他來做什麼,不就是為了翻案嗎?那賊廝逼得我們出逃,就是故意要害我們做逃兵之罪,他不說與我們做主翻案,竟如此打發我們。”
一直躺在地上手枕頭的男人笑了笑。
“向七如此,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他說道。
面上鬍鬚扎扎。依舊一副邋遢樣子,但聲音醇厚,語氣緩緩,帶著與方才幾人明顯不同的儒雅氣。正是當日那個讀過幾本書的病者。
“三哥,何出此言?當初要不是我們,向七他可是連命都沒了,還如何來著京城入贅大戶,混個官兒做。”旁邊的漢子瞪眼不服說道。
“就是。當初那馬大戶看上的可是三哥你,是三哥你知道向七喜歡那馬家小姐,才故意推託的…。”另一個男人也說道。
三哥笑了,收手坐起來,動作利索。
“他沒有將我們送官。就已經是報恩了,不幹自己事,誰人願出頭,世道如此莫要計較。”他說道。
“誰人願出頭?”一個漢子說道,一眼看到一旁呆呆若木的金哥兒,愣了一會兒似乎才想起來這是誰,“嗨,那救命的娘子不就是如此嗎?”
說道娘子,屋子裡的人都回過神,紛紛看向金哥兒。
“對啊,對啊,竟然這麼順利就找到娘子了。”
“這小子不是說把娘子丟了麼?”
制止住大家的七嘴八舌,三哥坐到金哥兒面前。
“金哥兒,你再想想你家娘子的宅子什麼樣,我們再去找找。”他緩聲說道。
金哥兒剛點頭要說話,坐在門口的一個男人忽地噓了聲。
亂糟糟的室內立刻安靜下來。
“大哥,如何?”有人低聲問道。
坐在門前,從門縫裡看出去的男人面色沉沉,回過頭。
“有兵丁在查尋什麼。”他低聲說道,“是不是,向七他…”
屋內的人頓時站起來,神情凝重。
“這麼高,江州口音。”院門口兵丁說道,一面比劃,一面將手裡的草圖遞給老鴇看。
老鴇忙湊過去認真的看。
“好像有些面熟。”她說道。
旁邊一個髮鬢墜墜的妓女也湊過來看。
“哎,就是他。”她喊道,“昨晚來的,被幾個男人夾著,哭吧吧的臉。”
兵丁們大喜。
折騰一晚上了,終於有了眉目。
“那幾個男人兇巴巴的,來逛窯子,也沒錢,叫了酒席吃。”妓女見狀忙說道,想到昨晚自己沒拉到客,白白在這幾個男人身上浪費功夫,此時見兵丁找來,忙添油加醋,“那個小孩子被他們夾著,縮在牆角在那裡哭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拐來的…。”
男人,兇悍,孩子哭,逛窯子卻不讓女人陪。
兵丁們頓時有了不好的聯想。
這個孩子雖然畫上看著不怎麼樣,但從昨夜到現在,折騰的京城多少人奔波不停,底層小兵對具體的事不清楚,但據說跟陳相公家也有關係,陳家好幾個公子昨晚也在街上奔波尋找呢。
這是誰家走丟的嬌貴公子吧?
富貴人家的嬌貴公子,細皮嫩肉的……
小兵們對視一眼,將手中的腰刀按住,慢慢的退了出去。
立功的機會到了!
“金田巷?”週六郎問道,看著前來稟告的僕從。
“是,公子,府衙和五成兵馬司的人都過去了。”僕從高興的說道。
婢女高興的握住了程嬌娘的胳膊。
“娘子,娘子,找到了找到了。”她喊道,旋即又驚訝,“這臭小子,怎麼跑到那裡去了。”
程嬌娘看她。
“那是,煙花巷。”婢女湊近一些低聲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