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看到司將淳渾身浴血地歸來,幾乎危在旦夕,生死無常之事,才在她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到底……“死”是什麼?
她想起了司將淳方才蒼白的神色、虛弱的神情,想起他那冰涼可比寒雪的掌溫。死亡,是不是就意味著神智的潰散、魂魄的遊離,是不是就意味著逐漸地失去了這個人的體溫,失去了他的笑語陪伴,然後再也聽不到他的心跳?
可……那些生命跡象,之前明明還強烈存在過啊!司將淳甚至比山林裡的豹子更有掠奪意志、更富侵略能力,他怎能就這樣步向終點?
嵐兒移動著。她想起司將淳之前還擁著她,吃她胭脂的灼烈態度,如果這一切變得冰冷、變得空虛,那麼她該怎麼辦才好……
一種不知何去何從的茫然,竊據了她的心思。
嵐兒憂傷地甩甩頭。不,她根本無法想像那一天的到來!
攔腰刀是十大酷刑刀之一,殺傷力十分驚人,足以將活生生的人體切分了上下身。
幸而當時分神的司將淳,反應還算迅速,肩傷只是見骨;要是再遲疑一會兒,只怕骨碎肉離,整個人是會被人剖成兩半兒的。
京城裡最好的大夫過府來看過診後,用了性子極烈、效果極強的傷藥給司將淳敷上,折騰了好半晌,才將不易固定的肩脾骨給架上了。
他開了密密麻麻一張藥單,叮囑要好好休養、不得操勞、嚴防高燒之後,便離開了。
青史賢輕巧地溜了進來。“嘿,司將淳!”
“是你。”他不悅地眯起了雙眼。“你應該很清楚,我想見的人不是你吧?”他要的是軟玉溫香,他要的是嵐兒。
“我知道呀。”青史賢嘻皮笑臉地說著。
在這幽篁居里,有個男人雖然傷重,卻還是頻頻往門口望著:而幽篁居外,纖柔美人兒卻在門前禱踐著,—副想進屋,又不敢進屋來的模樣。
什麼叫“相思”?見了此情此景,他很難不明白。
“知道的話,那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司將淳嫌煩地瞪了他一眼。“快滾到一邊去!”
“真是抱歉啊!”青史賢哈哈陪笑,眼神中卻有抹凌厲的色彩。“在我瞭解事情的經過之前,我恐怕不會輕易離去。”
“事情經過?”他想當大內密探嗎?那麼認真窮究事理做什麼?司將淳不耐煩地說道:“就是兩個來自西域的腳伕,拿著攔腰刀傷了我而已、”
反正傷都傷了,只能說他們撿到了好狗運、正好在那當口拾到傷他的契機而已。
司將淳嗜玩生死遊戲。也有著願賭服輸的大方氣概;輸了也就認了,他可不想有失風度地跺腳叫囂,徒惹笑話。
“那兩個傢伙正是司重華買來的西域殺手,很有護主義氣的哩,”青史賢眉眼彎彎,道出他們的下場。“在本公子還沒押回他們練習奪命鏢前,他們已經服毒自盡了。”
“很好,那不關我的事。”司將淳想聳聳肩,肩傷卻讓他無法自如,但那無損於他的瀟灑不羈,他的神色依然狂放得可以。
“我只想知道,你是怎麼回事?”青史賢搖搖頭。雖然貪玩,可在他的個性中,亦有非當堅決執鋤的一面。“以前你愛怎麼玩弄生命,那都沒關係,因為你心無旁驚;可是,現在你明顯地心不在焉。”
“哦。”他這就心不在焉地應了他一聲。
青史賢不以為意。“今天的事本是可以避免的,但你卻逃不過,可見你的心已經不在自己的身上了。”他眸光精爍地望著好友,可不想這一號精彩人物就此完蛋。“如果你只為了破壞咒術而情誘嵐兒姑娘的話,那已經夠了。”
“夠不夠,輪得到你插嘴嗎?”司將淳冷笑。
他這人是愈怒心愈邪。他可以在眨眼間翻臉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