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極好。”
那人又謝了一聲,轉身告辭了。
落薇託著腮看向遠處籠著一層朝霧的皇城,眉宇之間有些擔憂,最終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早朝之上驟聞鼓聲,宋瀾也十分詫異,他本以為不算大事,遣了兩個末階御史問話。
今辰奏摺不多,本該到了散去的時辰,但天子需聞鼓聲而登朝,為免麻煩,眾人便在庭下等待御史將本朝第一位擊鼓鳴冤的人帶上朝來。
宋瀾百無聊賴地玩著衣袍的穗子,轉過頭去,恰好看見從前落薇垂簾時所居之地。
他記得那處從前掛了十二串水晶珠簾,落薇身著五彩翟紋的深青衣袍坐在簾後,只能隱約瞧見恬靜美麗的側臉。他端坐皇位上,每每與玉秋實不和,便要求助一般看過去,落薇轉過臉,眼神被水晶的華彩吞沒,顯得混沌不清。
這一瞥忽然叫他清醒了片刻。
朝中知曉落薇實際上不在谷遊山上的,唯有葉亭宴和常照兩個人,這三四個月來,她不見半分蹤跡,從谷遊山到洛陽、金陵、臨安、幽州,他的侍衛將官道翻遍,也沒有找到她。
宋瀾不是沒有想過落薇如今可能還在汴都城中,可是城中戶籍盤查甚嚴,朱雀找了一遍又一遍,他實在想不出對方還能藏身何處。
他知道她要動手,那今日的鼓聲,是不是她的宣戰?
這樣的念頭在那擊鼓之人被帶上早朝之後,達到了頂峰。
邱雪雨瘦了一大圈,她已卸了面上的易容,頂著原本的臉走上殿來。
宋瀾隔著捲簾,死死地盯著她,似乎是覺得看不真切,便離了座位,往下走了幾步。
朝中幾個老臣似乎也覺得這張臉有些眼熟,一個個眉頭緊蹙。
宋瀾下意識地看向葉亭宴,葉亭宴也朝他看過來,以笏板半遮了臉,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衝動。
派出去的兩名御史跪在一側回話,他聽清了“邱雪雨”三個字,腦中轟然一聲。
邱雪雨?她不是早就死在……
宋瀾忽然想起,當初為了叫落薇表忠心,“馮煙蘿”是她親手賜死的。
眾人只隱約知曉內宮皇后遇刺,刺殺之人是一名姓“馮”的宮人,他有
意藉此機會除掉宋枝雨,又不欲張揚,對外宣稱宋枝雨是病逝的,這馮姓宮人,自然也與刺棠案不曾有半分關係。
他不是不知此事漏洞百出——譬如,若論及恨意,邱氏女對宋枝雨的恨自然比落薇多上許多,所以她在朱雀反咬宋枝雨,他並不覺得意外,只覺得事後再逼迫落薇將她親手賜死,不管二人有何關係,都能夠順利解決。
如今想來,原來落薇在那時便為他設了圈套——馮內人刺殺,已經被皇后親手賜死,這邊境歸來的邱氏女,自然與皇后沒有半分關係,而他就算全部知曉,又如何能在大殿之上多說一句話?
邱雪雨在殿前跪了下去,顫著手舉起了手中的狀紙,就如同從來不認識他、今日是真心懇求聖天子來為自己伸冤一般。
“陛下,民女要為……”
有冷汗自額間流下,宋瀾閉著眼睛,還是沒有被葉亭宴方才那一瞥勸住。
邱雪雨第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宋瀾便冷不丁地道:“典刑寺及京都府,將人帶下,聽狀後一同審理,諸卿無事,便散去罷。”
眾人愕然,紛紛阻撓:“陛下!”
邱雪雨彷彿沒聽到他的話一般,急急地大聲道:“陛下,民女今日斗膽叩鼓,是要為天狩三年刺棠大案鳴冤!當年禍首劉拂梁、左臣諫、楊衷三人,並非刺殺承明皇太子的真兇!民女這些年來親去探訪,雖其三族已夷,但總有親戚鄉里及當年同窗,有四人肯為三人舉證,另有物證先太子手書,伏請陛下細細閱覽,還這三人及枉死的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