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內斂的,從容的,深不可測的,那麼眼前的男子則是完完全全表露在外的。
全蒙古的最高統治者——林丹汗!
眾人匍匐,膜拜著他們的汗王。我只覺得像是被人死死的扼住了脖子,難以順暢的呼吸,胸腹內有團火在熊熊燃燒。
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四年前令我魂魄離體,令布喜婭瑪拉徹底消失,令我與皇太極生死相隔的元兇!
恨嗎?我不知道!在這一刻似乎已無法用簡單的恨意來表述我的情感。我僵硬的跪在那裡,神情木訥。
蘇泰沒有起身,甚至連一絲起身相迎的意思也沒有。在眾多福晉恭敬的對她們的汗王行禮時,她卻安靜的坐著喝茶。林丹汗大步向她走來,線條剛毅、稜角分明的臉上帶著討好似的微笑,眼神出奇的柔和:“蘇泰!打今兒起我便是全蒙古的林丹巴圖魯汗,你是我的王妃!”伸手握住蘇泰的柔荑,輕輕的撫摩著。
蘇泰順著他的手勁,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稍稍彎腰,低頭:“是,大汗!”聲音仍是淡泊如水,聽不出半分漣漪。
“恭喜大汗!”眾位福晉、奴才齊聲道賀。
林丹汗將手一擺:“今日皇太極加諸在我族人身上的苦痛,他日我定要他十倍償還!”他的詛咒尖銳得深惡痛絕,我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想到他以前派出的那群死士,對他狠辣的報復手段實在心有餘悸。
天聰六年六月初八,金國大軍自歸化城起行,趨向明邊。七月廿四,大軍凱旋而歸,撤回瀋陽。
就在大金國進駐歸化城時,林丹汗在成吉思汗陵前舉行祭奠儀式,宣稱自己為全蒙古的“林丹巴圖魯汗”,隨後帶領察哈爾、鄂爾多斯部眾遷移成吉思汗的衣冠冢,西渡黃河至青海大草灘。
林丹汗在大草灘永固城重整旗鼓,休養生息。
天聰八年初,漠北喀爾喀土謝圖汗部臺吉卻圖,率領四萬部眾,千里迢迢奔大草灘與林丹汗會合。林丹汗與卻圖試圖透過紅教的關係,與藏巴汗和白利土司頓月多吉建立聯絡。
多方人馬積極籌措著蒙古帝國東山再起之勢,就在這個時候,林丹汗的後宮之中,亦傳出一個天大的好訊息——囊囊福晉娜木鐘有喜了。
年過不惑的林丹汗,膝下子嗣並不多。他一共有八位福晉,除多羅大福晉蘇泰以外,我所見過的還有囊囊福晉、高爾土門福晉、竇土門福晉、伯奇福晉,以及俄爾哲圖福晉。
多羅福晉蘇泰生了嫡長子額爾克孔果爾額哲,囊囊福晉娜木鐘有淑濟格格,竇土門福晉巴特瑪。璪有託雅格格……
娜木鐘的再次妊娠代表著這個家族將新增新的成員,這讓重燃鬥志、雄心勃勃的林丹汗喜上眉梢,認為這個孩子必將是位福星,能夠給他帶來吉運。
這日早起我照例將煮好的奶茶、炒米端到蘇泰的氈包門口候著,由伺候蘇泰的貼身嬤嬤進去打點,等候召喚。
昨夜林丹汗留宿在蘇泰帳內,這兩位主子的習慣,大多會在卯時初刻起身,辰時用膳。我把時間掐得很準,於是耐心的端著食盒靜靜的等著裡頭傳膳。約莫過了一刻鐘的時間,突然從裡頭傳出一聲沙啞的尖叫,緊接著又是“咣噹”聲巨響。
我愣了愣,強壓下衝進氈包的衝動,在門口躊躇不定。沒過幾分鐘,裡面又傳出林丹汗壓抑的怒吼:“放肆!”我猛地一震,隱隱覺出不對勁來,於是端著食盒掀開簾子小心翼翼的鑽進氈包,可還沒等我走上三步,迎頭猛地撞上一個後退的背影。
“嘩啦!”食盒被撞翻,我感到一陣措手不及的慌亂,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時,身前傳來一聲悶哼,林丹汗的聲音在不遠處咆哮:“毛祁他特!你敢傷了她一根汗毛,我必將你碎屍萬段!”我半跪在地上,惶惶不安間看清眼前發生的一切。
一名中年男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