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它,只能看著它一點一點的漸行漸遠,再也不能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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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以升總算開了口,他站在圓桌邊上,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我不能接受!你不是我們這邊的人,憑什麼對我們持續了上百年的行業規矩指手畫腳?”
柯家和鄭平已有的矛盾根深蒂固,兩方面所代表的勢力範圍也互相沖突。鄭平所擁有的都是國家力量,上層的力量,姑息了香港這邊地區上百年,但是一旦發動就會很恐怖,很暴烈。柯家已經在這裡佔山為王上百年了,被招安或被國有化的情況是他不願意看到的。這兩種勢力終將會發生劇烈的碰撞,而楚汐,成了一根重要的導火索。
柯以升其實說的沒錯,他確實不能接受鄭平提出的條件。鄭平在這裡嘴上說的好好的,但是轉頭帶走楚汐之後呢?他不會放過柯家這個土皇帝,就算他放過了他所代表的國家後臺也不會允許。今天不動手明天不動手,總有一天會動手。
他們已經無路可走,這場變革勢必要進行。楚汐的存在把矛盾尖銳化了,一場看不見血肉的戰爭,變成了真刀實彈進行的肉搏戰。
鄭平搖了搖頭:“……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麼辦法了。你要把我逼到那份上去,我只能跟你拚個魚死網破。”
他朝天舉起手裡的槍,剎那間竟然鬆了口氣。很快就會結束的,他這麼告訴自己;解決掉柯家,他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慢慢的和楚汐相處。
總有一天他會讓楚汐愛上自己,他們還有漫長的時間,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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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以升帶的幾個手下見鄭平舉起槍,都紛紛率先瞄準了他。就在這剎那間柯以升突而哈哈一笑,大聲說:“鄭平,你以為你暗算了我,就能帶走人家楚少?”
鄭平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突而只覺得後心一涼。這一下子他整個人就恍惚了,血流的輕微的聲音在風中格外清晰,他緩緩的垂下手,再也無力扣動扳機。
鄭平只夠力氣回頭看向楚汐——楚汐淡淡的看著他,手上一抽,從他後心抽出一把血跡斑斑的匕首。
鄭平剎那間很不可置信,他緊緊盯著楚汐,好像眼前這一切僅僅是一場噩夢,只要大叫一聲就能醒來。然而這個時候他大叫不出來了,他張開嘴只發出嘶啞微弱的聲音:“……楚汐,你……”
楚汐無言以對。
他以為他會有很多憤怒,他以為那些不堪的過往的點點滴滴都會在鮮血中洗刷乾淨,他以為一刀下去的剎那間他會恩仇快意前嫌盡釋,然而真到了雙手沾滿鮮血的時候,他才赫然發覺,這個男人的鮮血如此炙熱。
帶著心臟的氣息。
帶著一顆毫無雜質的、全心全意愛著自己的心臟的氣息。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他才恍然看見了事情最初最根本的面目,但是他已經站在迷霧之中,再也找不回原點的那個方向。
鄭平苦笑著。這個時候他還來得及鳴槍示警,他潛伏下來的人馬會立刻衝出來對這艘遊輪進行破壞性的毀滅;但是他沒有。
他緩緩的放下了槍,接著虛弱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重量。他靠在了船舷上。
楚汐伸手按在他胸前。
不要這樣,別觸碰那裡。鄭平心裡一遍一遍的說,親愛的,別觸碰那個靠近心臟的地方。
……我疼。
很疼很疼。
楚汐闔上眼,有剎那間鄭平恍惚見到他流了淚,但是他不敢肯定那是不是真的。就在那短短一瞬間失重的感覺襲來,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他知道自己被推下了遊輪。
意識消失前一瞬間他都在盡力去看清楚楚汐是否流了淚,但是他只能看見自己和楚汐的距離越來越遠,什麼都模糊不清了。那個人在風中頭髮飛揚起來的弧度,每一寸眉眼每一寸相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