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的欄杆,痛得齜牙咧嘴的,開始還忍著眼淚,想想宿舍反正也沒有人,哇地張嘴就哭了起來。
邊哭邊想著,我們的兩年,就這麼被我葬送了。
如果還是在那個春暖花開的時候,走在路上天氣好得都讓人想喊叫的時候,那該多好。
……
■ 02
人們年少的時候總會因為無知而愁緒滿滿,成長之後又會因為躊躇滿志卻被打擊而日漸消沉。只有中間的那段時光無憂無慮,即便再多麼懵懂而未經世事,周遭也一味的全是春光明媚。
也許就是那天的陽光太好,六點鐘就斜斜地刺亮了玻璃窗,許小牧也就是一不小心看錯了表,骨碌碌地爬起來刷牙洗臉,端著盆走到水房的時候還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以為在鏡子裡看見了一男人,牙刷就這麼掉進了滿是汙垢的水池,沾上了一坨很噁心的墨綠色物質。這時候她還沒有睡醒,迷迷瞪瞪地看看牙刷,想吐;轉眼看看鏡子,還是想吐。
之所以能把這些細節記得那麼清楚,譬如自己是七點十分出門,在寢室到食堂的林陰路上逛了二十七分鐘,食堂買了包子和稀飯五分鐘吃完,在操場邊看別人跑步有十四分鐘,然後走到系樓。剛剛好八點整。記得住這些,是因為許小牧之後有細細地推算過這些事情發生的連續性,究竟是什麼因素導致她頭腦一發熱,看到學生會辦公室的門上貼著招新兩個大紅字,就奮不顧身地衝了進去。
要麼包子的餡太少或者稀飯太燙。之類雞毛蒜皮的小事件。
心情好的時候想起來吃吃地笑著,心情不好時踢飛一塊石頭,恨恨地說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吶。不過只是一個小丑的角色,偏偏要我見識什麼叫王子。隨後又連著吐舌頭,連王子這麼俗氣的詞都想出來了,陳思航這個男生,可不是簡簡單單一句王子就能形容的出來的。
不過就是個小小的體育部部長而已,多了不起啊。
許小牧推門進去還沒說話就直接被裡面的男生一句話頂了回來。不知道敲門嗎?她頂著臉上兩個滾燙的大紅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腦子裡還全是那人剛才丟過來的白眼球,突然就不知道自己來幹嗎的了。
侷促不安。
微開的門外有來回走動的腳步聲。
隔壁屋子的電話鈴滴滴嘟嘟地響不停。男生在一打紙上寫寫畫畫,突然把筆一丟,嚇得許小牧倒退一步踢到了桌邊的籃球,籃球碰倒了跳高的撐杆,砸在她自己頭上。
小丑(2)
“啊……”
自己沒來得及出聲,男生倒是張了張嘴巴,聲音低沉,整個表情卻像沒有被訓練好的群眾演員,被刀捅了就只會誇張地張張嘴巴乾巴巴地喊一聲“啊”,然後倒地死掉。不過這偏偏讓許小牧大了膽子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直到他臉紅紅白白幾輪過後實在忍不住惡狠狠地問:“你到底有什麼事?”
我大概就只有激怒他的份兒吧。許小牧心裡從一開始就這麼想著,話說得吞吞吐吐,歪歪扭扭的字填了份表格,還被他憤恨地指出了幾個錯別字。“重填!”直接把紙丟回來,這對於一個已經窘迫到了極點的女生,基本上等於你指著她的鼻尖罵,就差扇一耳光再吐口水了。許小牧偏偏是個慢性子,答應了一聲繼續面無表情地填,填到一半感覺到眼睛好像看不太清楚了。
啪嗒。啪嗒。鼻子分明都還沒感覺到酸呢。撲。撲。溼掉的紙張連碰撞的聲音都軟軟的。撲哧。撲哧。鼻腔突然堵得就快喘不上氣了。
“你你你……哭什麼?”
許小牧抬起頭,和陳思航這麼對望著,聽到樓層裡的水來回衝了七八次,才手忙腳亂地用袖子去抹臉,發現抹不乾淨,哆哆嗦嗦從包裡掏出面巾紙來揩鼻涕。陳思航先是有些厭惡,進而莫名地看著她,突然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