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宇間甚至還蘊藏一些疲憊,五官稜角鋒利太過,倒叫人不能單純從好看不好看的角度去評價了。
不過即使如此,他立在那,依然是極吸引人目光的。
畢竟是楚留香。
至於他提到的要查的案件,謝泠在回到家中認真想了想後,也稍微明白了一些端倪。
朱停做的東西精巧至極,有些小玩具裡面蘊藏的小機關,單獨拆出來後用來謀財害命的確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這三個月來他們幾個從未去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而已。
想到這裡,謝泠有點後怕。
這主意雖然不是她自己出的,東西也不是她做的,但到底是經她的手賣了出去,如果真的是因為這個而鬧出了什麼命案,就算怪不到她頭上去,她也於心難安。
她不知道的是,楚留香雖然極客氣地放她回去了,卻還是暗中跟著她一路回到了她家中。
對方行走江湖多年,豈會被她兩句話便糊弄過去放棄從她這條線開始查起。雖然以楚留香的經驗,直覺她是並未說謊的。
他側躺在屋頂上,神不知鬼不覺地掀開半片瓦,視線往下投去。
屋子裡只有一個看上去十歲不到的小孩,不過能聽見那個女孩的聲音,她說:“你們私塾何時開始放假?”
小孩回她道:“還不確定,夫子沒有說。”
沒一會兒楚留香便看見了她端著一盤炒栗子走到自己視線範圍內的身影,從上往下的角度剛好能看見燈火下的少女彎腰去揉小孩頭髮時露出的一小段本該藏在烏雲般黑髮中的脖頸,蒼白細弱得驚人,他甚至懷疑自己一手就能扼死她。
這樣的少女真的會與那般殘忍的命案有關嗎?
而且從下午的粗淺試探與打聽來看,她雖然驚訝於他所說的事,卻並沒有因此慌亂不已,甚至主動提出願意帶製作那些機關的人前來見他。
若說是自己這個名字的面子,楚留香也是不怎麼相信的。
這個少女在聽到他自報家門的時候僅驚訝了半瞬,那態度有點像是聽說過但毫無好奇。
楚留香都要懷疑自己是否已經毫無魅力了。
只見她在那小孩邊上坐了下來,撥了一碗飯過去,“本來想給你帶半隻燒鵝回來,結果被人一打岔便忘了,我明日從醫館回來的時候再帶吧。”
小孩兒語氣裡盡是抱怨,“若是朱停或者陸小鳳在,姐姐就絕對不會忘記了。”
“沒有朱停你連燒鵝都吃不到,還計較這。”她笑了一聲,伸手去掐小孩的臉,“況且你平日裡在私塾吃他的還吃的少了?”
他看了一晚上,也沒見到這幢屋子裡有第三個人出現。月上柳梢頭,寒風自湖的方向吹來,入骨的寒氣撲面,但眼前又全是那屋頂下桌上飯菜升騰起的熱氣,即使並聞不到香味,肚子不適時地叫了兩聲,楚留香有些無奈,苦笑一聲跳下了屋頂。
案子自然要查,但此刻的他大約更需要先找個地方飽餐一頓。
這案子是有人託胡鐵花輾轉拜託他的,怕是吃準了他講義氣,拒絕不了朋友的請求。
而現在稍微瞭解了一下情況後,他又覺得應下這個請求也不是什麼折磨人的差事,至少這件案子絕不像他最開始以為的那般簡單。
……
第二日一早謝泠給弟弟煮了一碗粥便匆匆趕去醫館了,西門吹雪近日開始看醫書了,西門大夫還要分出時間來指導他,所以落到她身上的事便更多了,加上因為西門吹雪在潛心研讀醫書的緣故重柒每日都纏著她問東問西,謝泠深覺自己時候要求漲工資了。
玩笑般地同西門大夫提了一句,對方居然一口應下,“本來我也覺得給你的工錢有點少,在尋思著怎麼同你開口呢。”
這種事居然還要研究怎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