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媽媽一早幫他結好領帶,他整天不敢鬆開,還頂著大太陽,親自跑去花店拿他訂的花束,小心翼翼地捧回舞會會場,怕是店家忘了送,或是送的時候碰壞了。
“這花獻給誰?”張慧慧走了過來,笑問他。
“送小薇的,最近……哎!想讓她開心點。”一言難盡。
“情侶吵架啦?”張慧慧笑著舉起花束,左右看了一下。“玫瑰花,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朵?想跟她長長久久?”
“嘿。”他不好意思回答。
“哈,她年紀還小,好好哄著她吧。”
他藏好花束,吩咐志偉見機行事,好同學跟他拍胸脯保證沒問題。
舞會即將開始,還不見她來,他既著急又落寞,他趕緊跑去打電話,卻是沒人接聽的嚕嚕聲,或許她已經出門了。
今晚的畢業舞會照例由校長夫婦和畢聯會會長開舞,他暫且撇開等待的焦慮情緒,露出笑臉,等待司儀和校長說完了開場白,便由他邀請張慧慧一起開舞。
燈光打在他們身上,大家不看老夫老妻的校長伉儷,而是那對有如金童玉女般的傑出畢業生。他一身筆挺西裝,張慧慧一襲飄逸長裙,兩手互牽, 緩緩踏著舞步,約莫過了一分鐘,才有一對對男女走進舞池, 聚焦燈光也轉為撒遍會場的七彩光影。
他按捺住在會場中尋她的衝動,與張慧慧跳完一曲,音樂結束,在下首曲子尚未播放出來的空擋前,他聽到了那聲清亮嬌脆的叫聲。
“蓋俊珩!”
他欣喜若狂,轉過身子,就看到她穿著細肩帶的銀紅色小禮服,有如仙女下凡一般向他走來,他露出笑容,趕緊迎了過去。
她站定在他面前,仰起頭,一雙大大的黑瞳瞪住他,那裡頭沒有歡喜,沒有笑意,卻好似有什麼深仇大恨,非得將他看到無地自容不可。
他感到驚惶。志偉呢?志偉說看到她一出現就會拿花出來,這傢伙跑到哪裡去了?
碰碰的重音快節奏響起,身邊的人扭動身體跳了起來,他不管志偉了,正待邀請她跳舞,驀地,她揚起右手,用力往他臉頰打了下去。
強烈的音樂重音抹消了響亮的巴掌聲,但他們身邊的同學已察覺到她的暴力行為,一個個停下舞步,震驚地看著他們。
他被她這個耳光打得措手不及,腦袋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站著,望看她那張擰住眉頭的清麗臉蛋。
“為什麼不跟我開舞?”她的聲音敲進了他耳朵裡。
臉上辣辣的,刺刺的,好似爬滿了螞蟻,不住地啃咬他的血肉,又像被針戳得千瘡百孔,全身血液由傷口流出,一直流、一直流……
她的力道很大,但不致於打出傷來,但他的確在流血,他的靈魂被狠狠撕裂,破了一個大洞,那種痛無法形容,幾乎痛到寧可死去再也不願醒來,可他卻意識清楚地站在這裡,承受著這難以承受的巨大痛苦。
父母都沒這樣打過他,他這麼愛她,為她做了那麼多,只願她好,只願她開心,她卻輕易一個巴掌抹煞了這一切。
愛恨只是一線之隔,她的巴掌瞬間將他揚到了恨意那邊。
他傻,他笨,他是世界第一等的愛情大笨蛋!他竭盡所能,付出他所有的情意,但他得到了什麼?一個讓所有人看笑話的大耳光?
他還是呆立著,就看她像只趾高氣揚的孔雀,揚起微笑,轉身離去。
曾是甜美亮麗的笑容怎會變得如此可憎呢?
重金屬音樂持續撞擊他的心臟,越來越多的同學停下舞步,往他這邊看過來,志偉這時才捧著那一大束花出來,不解地看著彷彿時間靜止、全部凝住不動的這一群人。
他沒看到那束花,也沒看到身邊的同學,他穿出人群,走出會場,將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