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舒腦子裡一片混沌,不知道朱高熾為何會鉗制住自己。她想開口詢問,咽喉卻被扣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潘安抬起手,讓眾人止步,面對站在崖頂的朱高熾,揚唇出聲:“王爺這是幹什麼?她可是你的夫人!”
“夫人?”朱高熾冷笑一聲,“我根本就不喜歡她,我之所以娶她,只是要借陪她回家省親的機會逃離皇宮。她不過是我利用的工具以及挾持的人質而已,你難道還真相信我會將她當成夫人?”
潘安聞言默不作聲,眼睛卻直勾勾盯著朱高熾,想要分辨出他這話到底是真是假。
而張雲舒聽到這番話,頓時手腳冰涼,睜大的明眸從疑惑到震驚,從震驚到痛楚,只用了片刻的時間。
雙手緊握成拳,被朱高熾扣住的咽喉說不出話,卻逸出一聲難言的哽咽。眼眶在瞬間蓄滿淚水,卻倔強的不肯讓它滾落。
雖然她早就知道朱高熾喜歡的另有其人,可這些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就響在自己耳邊,還是難以接受。那些傷人的話語如同利刃,狠狠剖開自己的血肉,刺進心臟,錐心刺骨的疼。
他不喜歡她,他只是利用她,跟她成親,帶她離開,也只是想要挾持她,在必要的時候用自己換取他的性命!
生死相隨?那只是一個可笑的美夢,奇怪她怎麼會如此輕易的相信?
他想盡了辦法離開應天,拼了命的要回北平,其實為的,就是他夜夜在睡夢之中叫的那個人吧?那個人,才是他真正想要生死相隨的人。
眼淚再也忍不住滑落下來,任憑她怎麼努力,都控制不住淚流滿面。
有溫熱的淚水滴落到朱高熾扣住她咽喉的手背上,他心中有些不忍,但事到如今,他已沒有退路。
潘安與他對峙半晌,看到雲舒絕望的淚水,看到朱高熾冷絕的表情,再想到張府的混亂及張麟的傷勢,頓時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原本他還以為肯定是張麟那老頭幫助朱高熾逃跑,現在看來,完全是朱高熾借省親的機會聯合觀童裡應外合,傷了張麟劫走雲舒,挾持她一路奔逃。
想到這裡,潘安突然覺得張家很冤枉,張麟與父親同朝為官,關係也還算是不錯的,現如今她的女兒有難,他豈有看著她殞命的道理。
但一個張雲舒,要換一個朱高熾,怎麼看怎麼不划算。如果放走了他,自己回去怎麼跟皇上交代?
潘安略微思索片刻,再次出聲:“朱高熾,你別亂來。皇上只是讓你在朝為官,並不打算為難於你。留在應天,有高官厚祿,榮華富貴,你又何必如此冥頑不靈?”
聽他這麼一說,朱高熾知道自己下對了藥,潘安並不是一個冷血的人,他想救走雲舒,又不想放走自己,所以才會跟他談判。
不過,很可惜,他根本不知道朱高熾此舉的動機。
“既然不打算為難於我,現在你們又是在幹什麼?”朱高熾再次冷笑,“高官厚祿,榮華富貴,本王不缺,少用這種欺騙小孩兒的伎倆對付本王。事已至此,不必多說。我朱高熾絕不會留在朝廷苟且偷生。”
潘安被他的話激怒,面色不善抽出手中長劍:“王爺以為挾持一個女人,就可以全身而退?還是想拖延時間,等待沐昂和馬三保趕來相救?如果是這樣,那恐怕要讓王爺失望了,他們已經被徐將軍的弓弩手射成了蜂窩。王爺還是不要再頑抗的好,以免刀劍無眼,傷到就不好了。”
“哈哈哈哈哈……”朱高熾聞言先是一愣,卻在下一刻仰天長笑,笑得眼淚都快溢位來。那笑聲高昂而悲涼,在群山之間久久迴盪。
夕陽沉墜,暮色漸濃。落日的餘暉還沒完全消失,正努力的撕裂天邊那厚重的雲層,露出絲絲縷縷的光線。
蒼山綿延,無邊無垠。風起,枝葉相連的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