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死活,也就漸漸變得不重要了……“
方曉玲明白了,即使在她無所不能的那個世界,她也不是神。真正的神,是那個世界,是那個癟瓶子。
“當我的思維讓癟瓶子漸漸鼓起來,並且創造出能夠生產思維的其它人時,它便不需要我了,我從一個極其特殊的地位,變成了和所有人一樣,甚至不如那些人地位的存在。”
“其實我們如果把視角的維度提高,就會發現,癟瓶子也是卑微的存在,就像那些空白的紙張,它們無法去搶奪其它紙張上原有的螞蟻,而螞蟻如果沒有三維人類的幫助,又無法跳到其它紙張上去,就算去了,由於各平行紙張的友好關係,也會有屬於它的坑存在……那些空白的紙張,就像餓了無數個世紀的母雞,等待著它們的救世主出現,給它們一粒米——那個把螞蟻拿到其它紙張上,又把上面的坑給擦掉的人,就是所有空白紙張,或者說癟瓶子的……救世主。”
“救世主麼……”方曉玲苦笑著搖了搖頭,“可對於被拿走的螞蟻來說,它又做錯了什麼呢?那個將它拿走的人,簡直就是惡魔。”
“誰知道呢,你會去顧慮螞蟻的心情麼?也許那個人看那隻螞蟻不順,也許是那個人在做某種實驗,也許是那個人單純覺得好玩,呵呵……”榮格坐在地上,從行囊掏裡出了許多支筆和一個厚厚的本子,他似乎想以幽默為接下來的繁重工作,做出一些鋪墊,於是他抖了個機靈,“對了,還說不定,是那隻螞蟻自己搖旗吶喊,對人類說‘快把我拿走吧!快把我拿走吧!’,結果還真引起了人類的注意,於是就把它拿走了。哈哈!你說要真那樣的話,那螞蟻可真夠腦殘的!”
方曉玲知道榮格不是故意這麼說的,可那些話,還是讓她憋滿了某種無法描述的情緒,她想憤怒,卻沒有可以憤怒的物件;她想悔恨,卻又發現為時已晚;她甚至還有點想笑,笑自己是多麼多麼的愚蠢,笑自己原來就是那隻搖旗吶喊的螞蟻。
可是,夜空中流動著的無數繁星,似乎早已經在笑她了。
方曉玲此刻最不願意想起的那段回憶,就像電影般在她的腦海中播放著:滄瀾國際一期巨大的人造星空之下,她的真身張開雙臂,仰頭哭喊著:“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請帶走我吧!這個世界拋棄了我!請你將我帶走,求你將我帶走!”
“我甚至,還在求他們……”方曉玲癱坐在地上,那雙失去了所有光芒的眼睛裡,填滿了黑色幽默般的真相。
“不管那些高緯度的人出於什麼目的,羅蘭才是他們要拿走的那隻小螞蟻……呵呵呵,本來一切都是與我無關的……”她的眼睛哭了,但嘴卻咧著笑,和她的真身當初在滄瀾國際時崩潰吶喊時的神情,幾乎一模一樣,“根本就不是羅蘭連累了我。而是恰好在那個時間段,我像個弱智一般,對著那些高維度的人,搖旗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