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冕站在原地,怎麼都想不通這跟有愛心有什麼關係,剛想跟上去,紀大帥哥突然刷地一下回頭來:“還不趕緊滾過來幫忙找出口?真他媽想餓死在這裡啊??”
沒錯,紀冉確實是狂躁了,心說馬勒隔壁的,簡直是什麼極品坑爹事都能讓老子碰到!老子怎麼了?老子就一本本分分生意人!偷稅漏稅不做!作奸犯科沒幹!上床堅決戴套吃完下床就跑!好!就算偶爾傷幾個少男少女的心!但也犯不著這樣吧?老子沒搞出過人命吧?這是得罪哪條道上的了?這他媽飯還沒吃呢好麼!????
他肚子咕嚕咕嚕叫著,臭著一張臉,和柯冕一起把整個三層樓的別墅每個角落都搜遍了,能砸的窗都砸了,連天花板上通風口都爬上去試圖開啟來找逃生通道,最後終於驚喜地發現廁所馬桶衝得下去水,可這又怎麼樣?這又能怎麼樣?這除了知道太好了這段時間上廁所能沖水,還有什麼別的意義麼?沒有,除非他們有多拉A夢縮小燈,順著排水管道下去看看底下是什麼。
一開始紀冉還會說點話吐吐槽,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搜尋範圍的縮小,成功逃脫可能性的減少,他慢慢不再說話了。
決心恆心毅力這些東西,果然在這種時候只能嘴上說說而已,因為壓根就不知道它保質期究竟有多長。紀冉其實非常清楚,這樣一個風平浪靜的陷阱,裡面每一件傢俱都是真實的,就像真的呆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別墅中一樣。身處其中可能都不存在任何危險,因為根本不需要危險,只要放著你不管,在漫長無措的等待、煩躁、不安、猜疑中,你的希望你的毅力你的恆心,以及你的生命,將會被一點一點磨光。
沒有食物,沒有保證安全的食水,慢慢的體力就會跟不上,他們會疲倦會飢渴,然而,這裡並不安全,他們甚至不知道敵人何時會來偷襲,也許是待會兒,也許是一個小時之後,也許是兩個小時之後,在這樣的心理壓力、精神摧殘還有體力消耗之下,究竟能撐多久?
這些一切,紀冉不知道。
在搜尋第二層的時候,紀冉突然開口叫他:“殭屍。”
似乎柯冕已經習慣這個稱呼,回頭看他:“恩?”
紀冉靠著廚房灶臺打量他,沒頭沒尾說了句:“如果待會兒你餓得不行,會不會突然狂性大發?”
柯冕目光深邃,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放心,在那之前,我們已經出去了。”
紀冉沒有說話,看了他半晌,就直接轉身離開了廚房。
三樓最後一間臥室,也是這個別墅裡所能搜尋的最後一個地方宣告同樣沒結果之後,紀冉靠在床頭坐下,屈起一條腿穿著鞋踩在床鋪上,一動不動,寒霜般冰冷的眼神就看著此時站在窗邊正往外看的柯冕。
這樣的處境下,這個男人的表情跟往常沒有任何區別,甚至是在剛才乏味得令人絕望的搜尋工作中,他都不曾表現出任何不耐煩。
這樣的男人究竟是無所畏懼亦或是無所謂,紀冉無法理解,一個永世不滅不老不死,時間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的殭屍,被困在一個時間停滯的空間內,他的心理,有誰能理解?
紀冉看著他,突然無來由地冒出一個想法,今天如果來的只有自己一個人,現在又會是怎麼樣的處境?
他還沒想到答案,窗邊的柯冕突然轉過頭來,正巧撞上他的目光。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相接,這是他們今天時間最長的一次對視,也許因為時間反正還有很多,總之在好幾秒的時候裡,他們兩人誰都沒有移開視線,奢侈地浪費著時間,不管這究竟有多曖昧,就像趁現在要把對方臉上每一個細節都深深印入心裡一樣。
是柯冕先開口:“有煙嗎?”
沒有回答,床上的紀冉慢慢拿出一包煙,遞至半空中,一雙幽深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