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化出實體。之後瑣事太多,也就忘了此事。
剛剛他抬眼看向窗外的時候,腦中突然回想起那個聲音——
“生而為人,到底有什麼好?平凡地活著,可能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吧。只是這些,離我們都太遠了。”
那聲音很熟悉,只是太過縹緲,在他漫長的生命中,竟然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琴白站了一會兒,才如夢初醒般想起身後的顧雲夢。
殿門沒有關,外頭的風雪一直打進來,也不知道小孩兒跟著他吹了多久的風。
“冷不冷?”琴白趕緊把門關上。
顧雲夢的臉被風吹得紅撲撲的。可給琴白心疼壞了,搓熱了掌心,輕輕貼在小孩兒的臉蛋上:“怎的傻了,不說話了?”
顧雲夢搖搖頭:“沒事。”他不知道如何說這些。
他的一切都沒有了,只剩下琴白了。
當初琴白下到凡人界是為了搜尋自己的魂魄,如今魂魄齊全,是不是就應該要回到逍遙世界去了?但聽唐承影說,他在唐門喪失了太多修為,如今大不如前。他是不是因為不能回去,所以才喜怒無常?
顧雲夢也是有私心的,他不想琴白離開。就算猜到這一點,也無法開口說:我來幫你吧。
如果琴白回去逍遙世界,唐承影也回到玄歌老祖的身邊,那他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然而琴白全不知顧雲夢的這些猜想,他把小孩兒牽回屋裡,順便把暖爐給移了過來:“喜歡皇宮嗎?”
顧雲夢搖搖頭,他現在哪有心思想這個:“還行吧。”
仙人點點頭:“等你衣裳做好了,我們便離開吧。”
“好。”顧雲夢幾乎是脫口而出,“去哪兒?”
琴白眨眨眼:“這你還要問麼?”
顧雲夢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答不上來。
“回去醫館。”琴白颳了一下小孩兒的鼻頭,“你忘了麼,週六說不定還在呢。”
熟悉的舉動讓顧雲夢鼻頭髮酸,他嗯了一聲:“到時候我們可以和他一起過年麼?”
“那你的腳程可要快些。”琴白笑道,“冬至都過了,想要和週六過年,一個月就要趕回南京。你知道我們這會兒在哪兒麼?”
顧雲夢想起來昨天嘉靖也問了他這個問題,後來事兒一多,他就忘了:“不知道。”
“我們在北平。”琴白說,“現在改叫北京了。”他看顧雲夢的臉色好些了,提醒道:“你再搓搓臉,別凍傷了。”
顧雲夢小貓洗臉式地搓起了臉:“那我們要快點走嘛。”
“嗯,明天先跟嘉靖說一聲。”琴白說道,“等衣裳拿到我們再走。”
顧雲夢不解道:“你幹嘛老執著於那個衣裳,量的時候你又不高興,現在又非要……”
琴白的耳朵立刻紅了,他偏過頭去不肯看著顧雲夢的眼睛:“難得做了衣裳,當然帶著。”
他這麼疼顧雲夢,當然是想給他最好的。苦於現在小孩兒的個頭不高不矮,不能拿逍遙世界的衣裳給他,到外面做,又不如宮裡的精細;再來,怕被顧雲夢看穿他先前吃的那一回飛醋,就隨便扯了兩句,把這事兒給糊弄過去了。
外頭的雪還繼續下著。
顧雲夢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過多久,他在心底暗暗祈禱:多一天、再多一天吧。
他們在西苑的日子,說來真是愜意非凡。
每日早晨,嘉靖會來向琴白問安,然後回去忙他的朝務,下午時分會再來同琴白煮茗問道、或是博弈幾局。
唐承影像動物陷入冬眠一般,終日睡著,大概兩三天會出來同他們說些話,然後又回去睡著。可能是因為睡多了的關係,講話也變得有些迷迷糊糊、分不清今夕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