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基圓滿了,就算得不到大乘,也比許多人幸運了。”說完轉身往回走,但他的聲音還是稀稀拉拉地傳來,“每個人都以天山派為榮,唯獨羅師兄,與他們截然相反,可我入門以來,教導我最多的,反而是這個離經叛道之人。”
顧雲夢覺得這人有些意思,反正知道自己是做夢,便追上去叫他:“你說那羅師兄,是說剛剛那人嗎?”
琴白聞聲停下來看他,滿臉疑惑:“你是什麼人?穿得如此奇怪?我天山派向來教規甚嚴,就算是訪客也由不得你這樣胡來的。”
顧雲夢低頭看看自己,又看看琴白,好像衣服是有點不同。他身上穿著普通的常服,樣式簡單,不過對面那傢伙確實穿得層層疊疊,花樣繁瑣,袖口和領子上還細細密密繡了花樣。管他呢,先糊弄過去再說:“我今日剛到,還沒來得及打理。”
“原來如此。”琴白點點頭,“來者是客,我是天山派內門弟子琴白,有禮了。”
顧雲夢也學著樣子行了禮,沒想到這人還說自己是琴白呢:“剛剛聽你說到那位羅師兄,是同你非常要好吧。”
琴白微微一怔,眼珠轉了轉,也不直視顧雲夢,答道:“或許吧。”
“我見你有心事,不妨說來聽一聽?”天啊這個琴白也太好忽悠了點吧。
琴白四顧了一下,領顧雲夢向另一個小院子走去,邊走邊說道:“此處不太方便,不妨請尊客去我那兒坐坐。”
琴白住的地方看似簡單,進去以後確有不少名堂。不說院子裡花草佈局,單是迴廊的精緻就夠顧雲夢咋舌了——就是皇宮也沒有這樣精雅啊!琴白見顧雲夢如此在意,只好出言解釋道:“我本山下儒商世家出身,此處宅院是家人為我修行方便所打點的,與其他人略有不同罷了。”
顧雲夢看看他,鄭重地點點頭,好的仙人,遵命仙人。
此時在這個熟悉的庭院,琴白才鬆了口氣,慢慢將事情說了出來:“我們天山派,正如你所見,是個名門大派。從創派伊始至今,也有千年歷史了,因此教內事物,也越來越複雜。每年光是內門弟子就有千餘人,然而門內長老卻寥寥幾人,不論是功法還是法器符籙,永遠都是供不應求。
“數百名弟子都歸攏於同一個師尊,因此得到指點的次數更是寥寥無幾。如此這般,往往為了一層進階就要擠破頭。因此我派弟子之間的風氣,每況愈下,好一點算是形同陌路,栽贓陷害是家常便飯了。”
顧雲夢聽得目瞪口呆,大哥你活得這麼水深火熱你還對我一個陌生人掏心掏肺這樣真的好嗎?
“我初來時,是分與羅師兄的師父天酬真人的。那時羅師兄也不是現在這副樣子,天山派從前有句話,叫‘惹天惹地,惹不出羅生一個屁’,就是說他性格特別好,但是有些沉悶了。當初我入門的一切事宜,都是羅師兄手把手教的,他這份恩情,我不能忘吧。”
顧雲夢越聽越糊塗,這句順口溜是罵人的吧?但這羅生是怎麼變成剛剛那個老油條的樣子的啊?他忍不住插嘴:“是不是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琴白回想了一下:“大概是吧。之後我選了功法,換了天勤真人當師傅。那時候不知為什麼傳出來羅師兄被關禁閉了,後來陸陸續續又被關了好多次禁閉,現在好像看他被關禁閉都見怪不怪了。可這是不正常了,在天山派,關禁閉是很嚴重的處罰,我想不通。”
“你想不通啥?”顧雲夢問道。
“既然這樣頻繁地被禁閉,為什麼不把他逐出師門算了?就算不是逐出師門,門派裡其他家法也多的是,為什麼總是讓他關禁閉?我想不通。”
顧雲夢接道:“所以他關的可能不是禁閉?或者有什麼事情是隻有關禁閉才能解決的嗎?”
“不懂。”琴白說道,“天色不早了,我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