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咳嗽起來,枯瘦嶙峋的臉厥得通紅,一旁的周昌邑接住了帕子送回他手中,趕緊給他順氣:“九千歲莫要動氣。”
林崇依然在撫著白鬚,冷眼穿透一個個身穿孝服的大臣腦袋,暗中望著殿中央做戲的蘇朝恩和狀似體貼的周昌邑。
只見蘇朝恩一把拂開他的手,用絹帕掩住唇,咳嗽著蹣跚走近蘇伯玉,一步一步得身子都在跟著輕顫。
阿史那邏鶻抱緊了懷裡冰冷的屍身,冷冷望著蘇朝恩的佝僂背影。
片刻後他停在了蘇伯玉面前,竟緩慢也跪了下去,抬起瘦骨嶙峋的手指捧著他的臉,強行從低埋的地面上托起。
蘇伯玉面色蒼白,定定凝視著他震怒愛恨交織的渾濁雙眸,沙啞喚了一聲:“乾爹。”
頓了頓他艱難平靜得為自己辯駁,縱使所說是那麼的蒼白無力:“我是冤枉的,乾爹。”
“啪”得一聲,眾臣未曾預料到的一巴掌,只覺自己的心口和未辰殿都被蘇朝恩同時打得一個寒慄,臉上的肉也抖了起來。
蘇伯玉似是沒有料到他會打他,瞬間僵硬了身子,震窒望著蘇朝恩,眼裡萬千情緒劇烈波動起來。
蘇朝恩他臉上剛剛自己扇過的耳光處紅腫一片,而他的目光卻還是如往常一樣帶著深深的孺慕之情,好像心頭刺痛,渾濁的眼裡全是哀莫大於心死的絕望:“為父怎麼養了你這麼個大逆不道的兒子!你怎麼敢毒害陛下?你就是如此孝順為父的?你這是要為父白髮人送黑髮人!你個逆子!”
說話間剛打過他頹散垂下的手指還顫抖著。
蘇伯玉聽完僵窒的鳳眸倏然泛紅,心頭劇痛直直凝望著蘇朝恩:“五郎怎麼會讓乾爹白髮人送黑髮人?乾爹當真不相信五郎是冤枉的麼?乾爹?五郎沒有下毒。”
蘇朝恩聽著本在強忍的眸底倏然老淚匯聚,恨鐵不成鋼怒斥:“不孝子!事到如今,證據確鑿,你還要抵賴,你連為父教你的最後一點兒骨氣坦蕩都沒有了!”一聲落下,他所有的精氣神仿如瞬間從身上抽去,頹然垂下了頭,瞬間蒼老許多,旁邊伺候的小太監看見他要起來,趕緊俯身扶著。
蘇朝恩站起後淚水才從眼下滑落,背對仰頭望著他的蘇伯玉失望闔住了眼,無力擺了擺手,嗓音蒼老無情:“左衛大將軍李進聽令,蘇伯玉毒害陛下,大逆不道,證據確鑿,打入死牢,明日午時午門凌遲處死,以儆天下之人。”
話音落下,左衛將軍就要動手。
“慢著!”
蘇伯玉突然一聲急聚威懾力的聲音,震得左衛大將軍動作一緩。
殿裡的人都看向了他,只見他阻止了左衛大將軍後,轉而怔怔仰望著蘇朝恩瘦弱的背影,本就泛紅的眼裡淚水湧動,就在快要流下來時驟然闔眸,最後緩慢伏拜在地,被反綁的雙手上全是勒出的血痕,他卻仿如無感一字一字哀傷道:“五郎不孝,日後不能於乾爹膝前盡孝,請乾爹受孩兒最後三拜,五郎來世再報答乾爹養育之恩。”
說完他緩慢挺起腰身,又緩慢拜下,卻是彭得一生以額頭觸地,聲音在死寂的殿裡清晰震心。如此連著三拜,每一拜都用盡了他渾身的力氣。
阿史那邏鶻看著,痛色瀰漫的碧眸中卻沒有絲毫報仇的快意,在他最後一拜後冷漠收回視線落在商凌月青紫發腫脹的臉上,指腹撫在她血跡乾涸咬破的嘴唇,低頭埋首在她耳邊苦澀道:“你我的緣分竟然只有這麼淺麼,月兒,阿史那邏鶻我此生只為一個女子動過心,就是你,可你卻如此棄我而去。
你一定會問毗伽和宓兒是怎麼回事,他們並非是我所生,而是我自幼病弱養在別處的兄長和嫂子的孩子。我不想他們二人受苦,才在兄長死後娶了嫂子,但也將她當嫂子敬重,從未褻瀆,亦將他們當做自己的孩子撫養,他們的生世有部分是真的,其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