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日瞧崔家七妹這幅畫,雖然是吸取了一些曹三公子的風格,但是更多的卻是自己的領悟。”
“比如說,曹三公子向來作畫,畫面上必有蓮花,也許是主圖,又或者只不過是畫卷裡的一處陪襯,可是崔家七姐姐卻是觀景寫實,這幅圖,完全就是此刻眼前之所見。”
“再者,古來不論是書法,還是畫藝,首先要做的就是臨摹,先模仿大家制作,有所領悟後,才會漸漸的加入自己的靈感進去,到最後若是將大家的風格全然丟掉,都剩下自己的觀感,那麼在此道,才算是略有小成罷了。”
“因此曹二小姐這句偷師學藝,卻是說的不大妥當,想來於書畫一道上卻是用不到的,這句話大概是用在練武之人身上的吧?”
“可不是?我們孟家代代都是行伍出身,我家祖上,就是靠著軍功掙來的爵位,這京城裡誰不知道我孟家槍法,乃是一絕?”
“而且向來是傳男不傳女,這要是外人會我們家的槍法,必定就是偷學去的,逮住了,先要挖其雙目,再斷其經脈,狠狠的給他一個教訓才行呢!”孟月樂總算逮住了說話的機會,一股腦就說了一長串。
後面兩句話卻是將在坐的一些嬌客,嚇得夠嗆,曹櫻本就被鄭秀兒就事論事的一番作態,弄得坐立不安。
再一看孟月樂說話是,不看旁人,專盯著自己,馬上拉著曹榕的胳膊言道:“大姐,妹妹剛才只是隨感而發,又不是正經的說那個,怎麼她們一個二個都這樣的欺負人?這可是在咱們家,大姐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妹妹被人如此折辱麼?”
鄭秀兒見曹櫻抓住機會先來告狀,不由得側臉瞪了一眼多嘴多舌的孟月樂,這孩子,扶弱的想法是對的,可就是看不出來個成色,自己剛才說的那些,不溫不火,恰到好處。
曹櫻也只能是給崔婉娟配個不是,就此揭過罷了,旁人再出面說和上幾句,將大家的臉面都顧全住,也就算是圓滿了。
可是孟月樂這橫插一槓子,太過咄咄逼人不說,反而讓曹櫻由被動轉為主動。
成功的激起了曹家人的義憤,先就將曹家姐妹拉到了一條船上,孟月樂被鄭秀兒瞪的渾身一哆嗦,馬上閉嘴坐下。
低著頭細細回想,“我好像沒說什麼啊?我也沒有指明說曹二小姐,怎麼她就知道我這話裡的意思,說的就是她?”
孟月樂想不出來個所以然,無奈的眨巴眨巴大眼睛,抬起頭望著崔婉清,可憐兮兮的,一對明眸裡就直白的傳遞著一個訊息,“我是不是又惹禍了?”
崔婉清一看她這溼漉漉的大眼睛,眼前不由就自動浮現出,自家大伯母屋裡養的那隻京巴狗來,那小玩意兒,想要骨頭吃的時候,也是這般瞪著眼睛瞧著你,然後不停的晃尾巴。
崔婉清不禁瞧了眼孟月樂的裙襬,心中大樂,此種時候也沒時間繼續幻想,她扶著八仙桌站起身子,輕移蓮步走到曹櫻的身邊。
親暱的扶著曹櫻的香肩,笑眯眯的勸道:“二表姐真是多想了,樂兒就是這個直戳戳的愣脾氣,您和她相處的少,等以後處久了就知道,她剛才完全是想活躍下氣氛的,並不是有意說誰,二姐姐千萬不要誤會才是。”
曹櫻嘟著嘴伸手拂開崔婉清,用帕子在眼角沾了沾,泣聲言道:“表姐怎麼會不信表妹你的話,只不過孟家妹妹剛剛只管瞧著表姐我說,嚇得我腿都軟了,我又不曾得罪過她的,何苦這樣嚇人?”
崔婉清見自己被人家冷待,面色卻是一點不變,依舊上前半步,湊在曹櫻身邊。
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言道:“哎呀,二表姐這次可不真是誤會了?剛剛咱們才一下馬車,樂兒就扯著妹妹我,直問‘那位穿著粉色櫻花夾襖的,誰那一位啊?怎麼生的這般貌美?看得人都不忍心挪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