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婉清是在芙蕖的輕言細語裡醒來的。
“是太子詹事柳大人的夫人,來看望咱們家大小姐和四小姐的,原本九小姐見禮不見禮的也無妨,但錢夫人卻給九小姐特特的備了禮,老太君請九小姐過去謝禮呢。”芙蕖的聲音依舊是脆生生的,像山澗裡的泉水一樣,叮咚作響,好不悅耳。
她不是第一次見方媽媽,小時候去西府送東西,很是見過幾回,先前二夫人跟前的丫鬟媽媽,都極會做人。
身上總是帶著帶著零嘴,自己這起子小丫鬟每每為去西府的差事爭搶,無非就是想去甜個嘴兒罷了。
因此芙蕖對這位常給她糖吃的方媽媽很是親近,倒是將事情都說的很是明白。
“芙蕖姐姐來了?可是家裡有客人來?”崔婉清在榻上坐直了身子,手輕輕捏著剛才蓋的松花薄錦被子,眼神朦朦朧朧的,彷彿還沒睡醒。
方媽媽愛憐的笑了,掀了簾子喚道:“芳絨,去給小姐打洗臉水來。”
吩咐完,她便快步走到對面的紅木隔斷裡,選了一套見客的衣裳,伺候崔婉清換上。
芙蕖幫著她重新挽了髮鬢,在首飾盒子裡挑了挑,選了一枝八寶絞絲蘭花珠釵簪上,左右端詳了一番,又給左鬢戴了一朵串珠蝴蝶珠花,這才滿意的笑了笑。
“九小姐長的秀麗,且不要裝扮的過了,就這樣淡雅素淨些,更能襯出您的韻味來。”芙蕖笑著讚了句。
崔婉清伸手牽住芙蕖的手,笑著對方媽媽說道:“媽媽歇一會,我跟著芙蕖姐姐過去就是。”
方媽媽明知道要去見誰,那裡肯放心?到底還是跟著崔婉清一同去了正廳。
崔婉清剛一進門,就聽見裡面歡聲笑語極是熱鬧,來客看來很會說話,言語風趣,奉承人也不留痕跡,哄的崔老夫人極是歡喜。
“我們大丫頭和四丫頭,可不都是多虧了您老人家操心?出去誰不讚一聲,崔府的家教好?我這做舅媽的,可也是與有榮焉。”錢夫人坐在崔老夫人身邊的錦杌子上,稍側著身子,微微靠近老太君,兩人看起來十分的親近。
崔婉清了眼俏面微紅,頗有些不自在的四姐姐,心中暗自嘆氣,偏分的,還真就有人要上鉤,你能耐她何?
崔婉清走前幾步,笑道:“孫女兒給祖母請安,清兒見過舅母。”
“哎呦呦,我們家的九丫頭也長得這麼大了,真真好模樣,快,來讓舅媽好好瞧瞧。”錢夫人站起來將崔婉清拉到自己跟前,伸手將身上帶著的,錦鯉蓮花白玉佩取了下來,親自給崔婉清帶上。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點著頭讚道:“嘖嘖嘖,看看多般配?老太君,這好物件果然還是要給這花骨朵兒般的孩子,才更好看啊。”
崔婉清見這玉佩品相不俗,那裡敢受?“舅母,這玉佩太貴重了,清兒萬萬不敢受。”這便伸手去摘。
錢夫人拉住她的手,順勢將她推在崔老夫人身邊坐下,笑道:“就憑你喊我這聲舅母,再好十倍的物件也能受,只可惜舅母我卻是沒有!所以也就只能拿這個小玩意兒,將就,將就罷了。”
崔老夫人笑著虛點錢夫人幾下,嗔道:“偏你是個嘴巧會說話的,總是你最有理的。”說完,卻是攬著崔婉清笑道:“九丫頭,即是你舅母的心意,那你就戴著吧。”
“清兒謝舅母厚愛。”崔婉清見祖母發話,趕緊給錢夫人行禮謝過。
崔婉瑩見她們推來謝去的,大感不耐,“真真是浪費時間,都這麼久了,舅母居然還沒說道正題,竟然還有閒工夫和這小丫頭片子周旋起來,有這個必要麼?”
她嘟著嘴正要說話,身邊的崔婉華,恰好便將一塊豌豆黃,遞在她的手中,淡笑著勸到:“妹妹嚐嚐這個,這個豌豆黃的味道,倒和咱們平日吃的不一樣,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