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逃之不及的騎兵紛紛拆成零件,心臟越縮越緊,心底發出如同哀嚎一般的聲音。
無窮的震驚從他的心靈深入投射到瞳孔,當對上另一雙同樣充滿驚懼,然而滿是怒火的眼睛,他打個激靈,渾身上下都吐出了冷汗。
黑袍學徒嘴裡充滿了他震驚中無暇品味的苦澀,他怎麼會預料到,這一個四級的法師居然有這種東西,雖然他聽說過巨神兵是潘尼?西恩向評議會呈報的學術成果,但是他卻想不出來,這種明顯屬於家族尖端技術,理應嚴格保密,只有少數高階法師有權接觸的東西,居然就這樣出現在了目標這個傀儡的身上。
他心中的念頭頓時混亂成了一團。
很多時候,紅袍法師將親人視作更容易利用的工具,畢竟,共同的利益立場下,至少忠誠度不需要太多的懷疑。
像他這樣的法師學徒,雖然難以正式升職,但也需要功勳和巴結家人來提高自己的地位,獲得更多好處。
因此,當他知道了安特倫茲執政官的刺殺計劃時,立即踴躍地參與,本來以為這件事情並不困難,但是到了現在,發展卻遠遠超越了他的意料。
“怎麼會這樣,他只不過是一個小人物而已!”他目瞪口待著牽動馬韁,卻見馬已經變得有些痴呆了,很顯然,在相隔三百步的地方,巨神兵的身姿同樣具有威懾力。
逃跑,他要逃跑。
他狠狠地拉拽著韁繩,所有的念頭最終精簡成“逃跑”這一個詞彙。
保全自己的生命,這才是當前第一重要的事務。
但不僅是受了驚嚇的馬不配合他完成這件事情,就連心靈被震撼與憤怒的圖坎人首領也把那雙火焰般的圓形眼珠轉向了他的臉。
黑袍學徒呼吸一下子停頓,他看到了庫爾坦眼眶上凸出的青筋。
“告訴我。”黑袍學徒的脖子一緊,一張臉被圖坎人拽到了那雙遍佈著火焰般血絲的眼睛之前,他的耳朵在如同雷鳴的咆哮中發出刺耳的耳鳴聲:“告訴我,那是什麼見鬼的怪物?為什麼我不知道他有這種東西?”
黑袍學徒張了張嘴,好像咽喉被卡住了,半個詞兒都吐不出來。
轟隆隆隆!
一陣讓耳膜受到更深層打擊的巨響從低地中爆發出來。
一大片土石被巨神兵的爪子掀了起來,巨大的石塊擊打在奔逃的人馬軀體上,在陣陣肉體破碎的聲音中,除了一部分逃走的騎兵,餘下的犧牲者都化作低地前沿一片血肉沼澤。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注視著這一片紅色的血池,那裡的幾根野草尖端還滴著緋紅的露珠,奴隸和軍人們的心裡除了震撼還是震撼,甚至忘掉了腦袋中的尖銳耳鳴音。
嘔!……
刺鼻的腥氣讓數個奴隸嘔吐出來,安斯爾這才晃晃腦袋,耳鳴稍稍消退了一些。
巨神兵。
他注視著那臺渾身浴血的大鐵塊。
忽然想起來來時聽到的傳聞,這個傳聞已經傳遍了塞爾,雖然,下層的人對之所知不多,但是,一個模糊的描繪還是有的。
他仔細地看著那月照下閃著微光的機殼,仍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看到眼前法師沉著的背影,他終於知道,那股沉穩是從何而來。
有這個東西在手,法師確實不需要顧忌太多。
他吐了口氣。
緊緊提著的心臟放下了一大半。
法師目視著血肉遍佈的紅色沼澤,胃腸稍稍有些不適。
雖然心裡有所準備,但是這個從自己筆下誕生出的鋼鐵怪物造成的圖景仍讓他有點難以接受的感覺。
他忽然預料到,以後可能會有更多的生命如同這樣被巨神兵碾碎,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似乎就是他自己。
這讓他的頭腦都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