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咬咬牙,皺了皺眉,破罐子破摔了:“大小姐。我是粗人,有啥說啥,您可別怪罪。您今年十二歲了,再過四五個年頭兒就要嫁人了。將來嫁了人,總得給姑爺找個通房丫頭不是?您屋裡年紀最大的就是採蓮,這丫頭老實本分,打小兒就跟著您。您知根知底,放在身邊兒也放心。再過個四五年。採蓮就二十二三歲了,過個幾年人老珠黃,也免得跟您爭寵,又能在您身邊兒伺候著……”
過個幾年人老珠黃?這是當孃的說出的話兒?這婆子真是比後孃也不如啊。
“行了!”夏湘實在聽不下去。冷著臉,打斷婆子的話。
採蓮臉色越發難看,夏湘偷偷望過去,見採蓮唇角真的咬出血絲了。
“採蓮的婚事誰說了算?”夏湘心裡邪火催生,將青瓷杯“當”的一聲敲到桌子上。
婆子哆嗦了一下,訥訥說道:“自然……自然是大小姐說了算。”
夏湘眯起了眼睛,勾起了嘴角,死死盯住婆子的眼睛,笑了:“既然我說了算……你跟著瞎摻和什麼呢?”
婆子眼珠兒一瞪。沒敢吭聲。
夏湘重又端起茶杯,輕抿了口茶水:“今兒叫你來,不是跟你打商量的。而是讓你明白明白,我夏湘定下的事,還輪不到別人在一旁嘰嘰喳喳。採蓮是我的人,更輪不著別人數落謾罵,戳心窩子……”她冷笑一聲,繼續道:“親孃也不行!”
婆子一雙手捏的死死。卻還是忍不住地哆嗦。
夏湘抿嘴一笑,撣了撣袖子上的灰塵。慢條斯理說道:“你若不信邪,偏要摻合……直管試試,看這樁婚事的主,我夏湘到底做的做不得!”
“噗通”一聲,採蓮娘便跪在了地上:“大小姐消消氣,小的胡言亂語不識好歹,大小姐可千萬別跟小的計較。”
採蓮臉上露出一絲不忍,夏湘暗暗嘆了口氣。
正此時,碧巧和碧巧娘一前一後入了花廳。
瞧見採蓮娘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碧巧娘嚇得不善,一張圓臉盡是惶恐之色,連忙躬身給夏湘行了禮,一緊張,舌頭都要打結了:“大……大小姐,這……這是咋了?俺們閨女兒的婚事,全憑大小姐作主,大小姐把俺們叫來……是……”
夏湘搖搖頭,對採蓮娘說道:“你起來說話兒,這麼跪著像什麼話?”說著,站起身來,繞過採蓮娘,徑直走到碧巧孃的身邊,拉著碧巧娘坐到一旁,寒暄了幾句。
採蓮娘訕訕地站了起來,再望向自家閨女兒的時候,多了幾分畏懼和怨毒。
“都坐,坐下聊。”夏湘笑顏盈盈,方才的狠厲煙消雲散,彷彿換了個人似的,拉著碧巧孃的手,笑道:“今兒叫了兩位嬸子來,是想跟你們說說,這常家和趙家都是清白人家,兩個小子老實厚道,又跟著周先生學了一身好把式。我夏湘自認還有幾分識人的功夫,還請二位放心,這兩門親事都是頂好的,若日後採蓮和碧巧受了委屈,我夏湘第一個不讓……”
碧巧娘笑的憨厚:“這些道理俺們咋會不明白?倆丫頭跟在大小姐身邊兒這麼些年,大小姐什麼樣兒的人,倆丫頭心裡有數,俺們當孃的也都有數。您對倆丫頭,那自然是情深意重,您安排的婚事那肯定是頂好的。”
採蓮娘扯出個僵硬的笑容,敷衍著點了點頭。
“當奴婢的,能得了大小姐的青睞是福氣。高門大戶俺們也高攀不上,不若嫁個好人家,找個靠得住的好男人,也甭管貧富,能安安生生過日子才是正經。”碧巧娘臉上浮現一絲赧色,到底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俺多句嘴,大小姐莫怪。”
夏湘笑道:“您說。”
“這趙家小子……是不是個靠得住的?趙家公婆……脾氣咋樣?俺閨女兒嫁過去,能受委屈不?”碧巧娘苦著臉,笑的挺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