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發現。刑部關於此案卷宗,由前尚書竇方署名,但並非竇方所查,案情應另有隱情。”
謝賦一怔,片刻後再一聲冷笑:“竇家不認謝某一事天下皆知,莫非還有竇家人的賬要算到我頭上來?!”
張屏又定住了。
“謝縣丞與前任刑部尚書竇方,是親戚?”
謝賦也定住了。
他與張屏大眼瞪小眼對視半晌,方才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地道:“張大人真的絲毫不知謝某的身世?”
何述盤膝坐在轎前的蒲團上,從小童手中接過茶盞,淡然遠眺。
“那張知縣與另一人,怎的脫了衣服聊起來了?”
隨侍之人道:“看服色,另一個當是豐樂縣的縣丞。”
杜知縣打了個哈哈:“許是張大人左右奔波,有些熱了。下官這便去請張知縣過來?”
何述半閉雙目道:“不必,如斯袒裎,定有要事,不要打擾他們。”
杜知縣只得躬身領命,與眾人陪何郎中一起,靜觀遠方。
張屏與謝賦渾然未覺遠處的視線。謝賦靜默半晌,閉了閉眼:“罷了,反正遲早張大人也會從別處得知,下官便如實稟報大人。下官本應姓竇。先嚴乃定州府竇氏嫡支長子,家慈是……是……”
是數十年前,秦淮河上,最有名的歌伎燕釵,一手琵琶動天闕,王孫公子,豪擲千金,難買一曲清歌。
“竇家本商人,做錢莊買賣,那通福號錢莊,原先就是竇家的。竇家向來嫡長承家業,幼子及旁支讀書。前刑部尚書竇方就是旁支之子,算來是下官的堂叔,後來他斷了冤案,帶累得竇家生意也不好了,而今錢莊多半被人盤去。”
張屏肅然聆聽。
謝賦繼續面無表情道:“先嚴本應承繼家業,然他年少時卻喜歡讀書,便離家去江南遊歷。不幸途遇水匪,盤纏盡被劫去,僕從皆亡,先嚴也險些一同蒙難。”
據說是那水匪頭目的夫人,見這位公子白淨漂亮,心生憐愛,趁夜將他放了。
“先嚴身無分文,走投無路,幸而被幾個路過的僧人所救,便隨僧人到了江寧府大寶相寺,某日他在寺中灑掃,遇見了前來上香的家慈。之後,下官就不細說了。”
落魄書生,風塵佳人,一見傾心,最老套不過的故事。
張屏嗯了一聲。
謝賦繼續道:“恰好朝廷下旨,於次年加開恩科,似先嚴這樣的商賈之子,也可參加科舉。家慈便伴先嚴入京,拿自己的積蓄,在京中置一小宅,供先嚴讀書。在江寧時,先嚴便已娶家慈,家慈為先嚴日後功名著想,甘為側室。但先嚴乃定州府人,需先回定州應試,入選後才能參加京試。”
張屏聚精會神地聽著。
謝賦再頓了片刻,接著道:“張大人若愛聽書看戲,隨後之事也該猜得到。總之就是先嚴回定州之後,便再無音訊。家慈當時已有身孕,不便舟車勞頓,只能在京中苦等。後來輾轉得知,先嚴過了州試,然始終不見先嚴回來。家慈苦等不過,便撐著臨產之軀,在京試結束那日在試場外苦等,希望見先嚴一面。”
當時臨近中秋,天氣仍十分炎熱,她站了許久,便暈了過去。
“幸而當時有人路過,救了家慈,家慈便生下了下官。”謝賦苦笑一聲,“相救家慈的,竟是先懷王殿下。先懷王殿下查到先嚴的確在試場內,只是一直不去見家慈而已。”
後來燕釵曾對謝賦說,她與竇公子,其實早有間隙。
竇公子雖然愛讀詩書,想考科舉,但天分有限。
吟詩作對,下棋繪畫,他皆遠不如燕釵。
甚至讀經書典籍,陪伴一旁的燕釵跟著看上幾頁,就能指點他思慮許久的困惑。
燕釵十分想幫助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