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汐硬抗著折磨,身上的汗從沒有幹過,時間過得極慢,一個時辰像是一天。
直到了東方現出魚肚白才稍有緩解,躺倒睡下。
被蠱毒折磨得狠了,這一覺睡得深沉,連中間薛子昂進來他都沒有發現。
迷迷糊糊間,好像回到了往日時光。
浣汐苑,梅林前,火紅的身影,嫣然的笑臉。
刻入心底,從未忘懷。
那年,他們都還年少。淄汐身量比現在稍矮,五官還沒長開,眼中也還沒藏著那麼多隱憂。
浣汐梅苑,梅花數千,競相開放,香飄萬里。
白衣飄飄,手握斷魂,飄然起落,一張一弛中盡顯那人颯爽英姿。
一個火紅的身影從天而降,眼看就要掛在梅樹枝頭,白衣人急忙飛身而起,接住下墜的人兒。
白與紅的碰撞像一朵豔壓群芳的紅梅,讓枝頭的所有梅花都黯然失色。
一個湯圓般軟糯的腦袋在他胸膛拱了拱,不見面容,只聽聲音甜美,幽然傳來:“我就知道,淄汐哥哥一定會接住我的。”
“胡鬧,不好好練功,竟摔跤。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可怎麼辦?”淄汐放下懷中少女,食指點在她腦門兒,嗔怒道。
“不會的,你去哪兒,我去哪……我會緊緊看住你,不會讓你走丟的。”信誓旦旦的樣子,像是真的可以直到永遠。
淄汐看她一臉委屈,說這話時帶著水汽的眼底閃著光,心往下沉了沉,終是不忍再責備。
“你在浣汐梅苑呆了許久沒有走動,怕你無聊,特意來給你一個驚喜。”說完掙脫白衣人的懷抱,翩躚而起,升至半空。
只見少女指尖捻起一朵黃色的冰凌花,拋向空中,衍化成無數朵,隨著她的操控,花瓣碎裂,凝幻成雪,漫天飄飛。
那倩麗的身影就像雪中精靈,隨雪花翻飛起舞,風掀起裙裾,像梅花花苞在飛雪中舒展著身軀,踏過枝頭落雪,打著旋迴到淄汐身旁。
“怎麼樣,漂亮嗎?我新練成的踏雪無痕冰凌綻,你是第一個看的人。”
回眸一笑間,火紅紗衣映著稚嫩、嬌小的臉龐,像是這朵紅梅最令人眼前一亮的點睛之筆,生趣盎然,刻進淄汐心底,再也無法抹去。
“嗯,我們允烴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最美的……”寵溺之意可見一斑。
你永遠不知道,生命中的哪個瞬間,會讓你至死不忘。
這紅塵萬千繁華,本是由一個個瞬間拼接而成,每個人都有他獨一無二的一眼萬年。
可是啊,瞬息萬變的時間浪潮,把人們的初心都淹沒,吹走。哪有什麼永遠不變?
你若不變,就只有被遺忘在命運的角落,獨自舔舐瞬間美好留下來的巨大傷疤。
再醒來時,外面夜色已濃。
淄汐掀開被角,拖著脫力後疲乏的雙腿起身,披了一件素白的袍子立於窗前沉思。
“慾望之海不可能輕易填平,在入侵者的面前,只有用絕對的實力把他們都打趴下、打怕了,才能讓他們心存畏懼。”
“如果戰爭不可避免,那就奮勇出擊。乾南幾萬年的繁榮不能毀在我輩人手中。”
“只是不知此刻,遠方的她,在做些什麼?是否還是巴不得我早點死呢?”
乾宇殿內,跪坐在桌案旁,正在剝著杏仁兒的杬皖秋鼻子發癢,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侍立一旁的紅鸞掩嘴輕笑,“殿下噴嚏不斷,定是有人在偷偷想念。”
允烴面色淡然:“有人想念有什麼用。我不念的人,想念再多也只是憑添煩惱;我念得再多,我念的人不念我亦是於事無補。”
沉默良久,像是喃喃自語:“人生不是隻有愛情,我的肩膀上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