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宴之上,麗妃母女依舊是佔盡了風頭,只是他卻沒有再見到她。
宴辰結束後,他獨身一人去往了玉纖宮,正值盛夏,滿院夏花隨風撫動,花瓣翩翩中,一抹纖瘦人影正起舞翩躚。
在見到那個身影的一瞬時,他的唇角極輕的揚了起來,也許是感應到了什麼,她停止了錯雜的舞步,駐在原地抬眸直直朝他看來。
“變了不少呢。”在春水般吟吟的笑意裡,他輕聲自語。
少女過去顯得不合身的長裙現在穿上剛好,青絲筆直的垂在身後,較之去年長長了一些。
臉色依舊蒼白,身形依舊偏瘦。只是那雙眼睛裡的平靜淡然卻是未曾改變。
她靜靜立在遠處,一瞬不瞬的瞧他,記憶深處少年俊俏溫柔的面容漸漸浮現出來。
她漆黑的眸子緩緩掃過他,自上而下,細瞧了一番。
她望他片刻,動了動唇,似要說什麼。殿內突然傳出的劇咳聲讓她變了神色,收回與他對視的目光,轉身朝內殿跑去。
佳人已去,他低頭笑了笑,一朵素潔梨花悠然飄落於他掌心,瑩白無暇,像極了她。
纖妃的病情不見好轉,反而愈發加重。那一連串的劇咳痛苦到彷彿連心肺都要一併咳出來。
她每次都會安靜的坐在纖妃榻前,輕撫著她瘦骨嶙峋的背,等她咳完,吐完後才端著一碗早已冷卻的藥,一勺一勺的喂她喝下去。
這一次,凝視著半碗湯藥裡混染著的暗黑的血紅,她輕輕放下藥碗,替剛吐完血的纖妃擦拭著唇邊的血跡。
“母妃,你好生歇著。我再去熬一碗。”她俯身扶纖妃躺好,語氣溫軟,唇邊笑意是一成不變的清婉柔和。
纖妃全身陷在早已不鬆軟的衾被裡,面色潮紅,呼吸粗重。她失了光彩的眼眸望她片刻,最後無力的擺了擺手,側過臉去。
她又是微然一笑,端著藥碗退了出去,直到掩好門,她看似平常的笑意才漸漸消散,將頭抵在門框上,有溫熱的液體順著她蒼白的面頰滑落,滴打在染血的藥碗裡。
深夜。他走到玉纖宮時,發現院裡有點點瑩光,宮門是自裡關上的,待到他躍上宮牆時,看見她正蹲在花圃裡擺弄著什麼。
宮燈被掛在臨近的芙蓉樹上,微弱的燭光映著她專注的神情有著說不出的朦朧。
“你在做什麼?”他坐在牆頭,望著地上的她輕輕開口。
少女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沒起身也沒抬頭,對於他的出現沒表露出絲毫意外。
對於他的問題,她只是淡淡回了兩個字,“除草。”“除草?”他啞然失笑,“除草做什麼?”
“草太多,會影響藥材的生長。”她一板一眼的答著問題,手裡一刻也沒有停下。
他怔了怔,將目光轉向少女手旁的茂密的植被,“為何要在宮院裡種這些?”這次,回答他的是夏夜裡清涼的微風。
其實她不說他也能隱約猜出幾分。纖妃病重,宮裡的御醫開出的要遠不能抑制她如今的病情。
太醫不給多餘的藥,她只能託小太監從太醫苑要了種子自己來種。這普天之下恐怕鮮少能有哪位公主像她這般的操勞艱辛。
他默不作聲的注視著她,少女卻突然起身,臂彎裡挎著一個竹簍,裡面滿是剛除掉的雜草。
她走到牆跟前,從袖子裡掏出一塊方帕,舉起來遞給他,“還給你。”
藉著微弱的燭光,他認出這是上次用來給她包紮傷口的那塊帕子,視線不由轉向了她的手。
正如他預料的那般,少女的手沾滿了泥土,掌心處被野草劃開了細小的口子。
“你不妨留下。”他微微一笑,輕聲道。
“不必。”她出乎他意料的立馬回絕,“這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