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隊長,我服了,”心悅誠服的說出這句話,項少敏忐忑的心徹底放鬆下來。如果說剛開始他對投靠狐十三還有一絲不甘的話,現在則因為許孟才展現出來的力量而完全沒有多餘的想法了。連一個手下都這麼強大,那麼狐十三又該是什麼重量級的。他開始相信,也許三泰遊擊縱隊真能頂住這**勢也說不定。心態不一樣了,想法也就截然不同,他探頭朝最前線的游擊隊員看了一眼,發現他們還呆在八仙桌下面紋絲不動,焦慮道:“他們怎麼還不開槍?日本兵槍法都不賴,放得太近不好打。”
許孟才微微一笑道:“放心,他們有數。”嘴上說得輕鬆,許孟才的心中卻不好過。日軍兵分兩路,分別從口岸和八圩發起進攻,這使得三泰遊擊縱隊的兵力顯得捉襟見肘。當然,如果狐十三能夠狠下心放棄一些外圍城鎮的話,倒也可以組織優勢兵力和小鬼子在某些戰略要點進行決戰。然而狐十三的個性卻決定了他絕對不會這麼做。在三泰遊擊縱隊高層商量如何應對這場戰事的時候,有人曾經提出這種想法,而狐十三一句話就將這種可能給堵死了:總司令曾經說過,我們學兵軍是人民子弟兵,何為人民子弟兵?像保護我們的家人一樣去保護我們的人民……
基於這個想法,為了保證將外圍民眾撤到具備一定防禦能力的大型城鎮中,堅守日軍進攻路線上的一些具備戰略意義的外圍城鎮,就成了三泰遊擊縱隊持續消耗日軍兵力的必不可少的手段。而在狐十三下達給許孟才的命令中,他特別提到一點,不管許孟才用什麼辦法,付出多大的犧牲,都要等他解決了八圩日軍,才能放西線日軍向泰興和泰州靠近。
為了完成這個任務,許孟才將西線日軍進攻路線上的城鎮和據點分為一二三等,其中一等必須堅守一天,二等必須堅守半天,三等則視情況而定。這其中,口岸碼頭便屬於一等防禦要地,在這裡,他一共安排了將近五百人的隊伍,其中有三百餘人將會陸續趕到。以五百人對抗一萬大幾千的日偽軍還要堅持一晝夜,聽起來簡直是天方夜譚。但是許孟才卻沒有別的選擇,基於對敵我雙方實力的瞭解,事實上對於口岸碼頭防禦戰,他的底線是戰至最後一人。
碉堡裡的重機槍再次啞火,耿瓦亮牙關緊了緊,將出汗的右手在褲腿上擦了擦,依舊不發開火命令。耿瓦亮是蘭關河遊擊中隊的中隊長,手下轄一百餘人,而此刻他的身邊只有二十人出頭。
“八十米!”他的身邊,他的副手耿瓦榮嘶啞著嗓子低聲道。
他這句話出口,耿瓦亮清晰的聽見了身邊兄弟粗重的喘息聲。手下兄弟的緊張情緒他能夠理解,參加三泰遊擊縱隊以來,他們沒少和小鬼子打仗,但是像今天這種規模的卻絕對是第一次。日軍地方守備部隊和作戰部隊之間還是有差距的,別的不說,就碉堡裡的機槍手現在已經換了兩撥他就能體會得到。
他其實也很緊張,但是他是頭,理智和責任讓他剋制住了緊張情緒。“小鬼子有什麼可怕的,想想司令在上海是怎麼屠他們的!一個星期一百發練習子彈,這種待遇中央軍嫡系都沒有,兄弟們,相信自己,我們是最強的游擊隊!”他鏗鏘有力的說道,語氣中漸漸充滿了自豪。
“最強的游擊隊”,這是狐十三經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剛開始的時候,耿瓦亮也曾經懷疑過,但是隨著他們連續幾次摧枯拉朽的擊敗了日軍在三泰地區的守備部隊,這種觀念漸漸變成一種和血融合在一起的巨大榮譽感,讓他們開始相信,他們確實是中國最強的游擊隊。
“五十米!”耿瓦榮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而耿瓦亮沒有再讓他承受煎熬,右手一扣扳機,嘴裡喊道:“打!”
對面,距離圍牆的斷壁殘垣越近,山下晴川似乎看到了勝利正在向自己招手,而在他的身後,佐佐木五三指揮刀向前一揮,“全軍突擊”的命令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