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是青年男子表達惜別和慕之情,因“藥”與“約”諧音,贈以芍藥便是相約了,大唐的青年男女們更奔放,贈芍藥時還要作詩,直接表白。諸王妃長公主不由想象太子李毓禎那張薄涼的臉吟出情詩的樣子……實在是難以想象。
安福長公主是皇帝長妹,皇帝只相差一歲,幼時在宮中感情好,到皇帝為太子,安福長公主出宮建府,又至皇帝即位到如今,三十多年下來兄妹感情一直不錯,相應的安福長公主與崔皇后的感情也素來不錯,在這種氛圍中笑問一句太子的婚事,自不會惹得皇后疑心且不快。在座諸王妃公主中也唯有安福長公主敢這麼問能這麼問,而不會被帝后疑心,是承了哪家的情來打探。
但這句笑語也不是隨便說的。
太子的婚事,帝都哪家不關心?
全大唐的顯貴都關心!
安福長公主因為與帝后的親近關係,這一陣她的芙蓉園沒清靜過,來訪的親朋好友是一撥又一撥。鬧得安福長公主也煩了,索性趁著今日是“閒談”,擺出來給皇后嫂子聽。反正她自個心坦蕩,太子選卿還是不選卿,是否中意哪家的兒郎,跟她是無關的。
崔皇后笑起來,今日茶話會,她也是要遞個話兒出去。
端起剔紅茶盞不緊不慢的飲了一口,白皙的手指輕撫著茶盞上的硃砂壘芍藥,帶著幾分嗔意笑說女兒:“昭華的性子呀,真個急人父母,以前一心落在劍道上,被先皇和聖人付以社稷重任後,又一心落在了國事上,如今燕北和安西兩邊還開著戰呢。我和聖人觀量著,這也不能只顧著國事啊。”眾妯娌和小姑們都笑著稱是,皇后說道:“若由得她自個想起來,恐怕都芍藥花開花落不知幾季了。她倒是能悠悠來,我和聖人卻是等不得的。好花知時節,那要當春開。”
諸王妃和長公主心裡掂掇著這話,口裡都笑著應道:“皇嫂說的是。”
皇后這話很快傳了出去。
……
“皇后這話裡,表達了好幾個意思。”
衛國公裴昶伸長了腿坐在湘竹躺椅上,右手握著一柄玉骨薄絹團扇,慢吞吞的搖著,跟世子裴恆說著:
“其一表明太子還沒有中意誰為太子卿,各家都有機會。呵,這是要引得各家都要爭了。”
裴恆點了點頭。
“其二嘛,表明太子對於選太子卿並不急。這也是,都是大圓滿了,距離那個境界也差一步,國事、晉階,都比大婚要重要得多。再者,以宗師論,三四旬成親生子也不為晚。按太子自個的意願,當是沒有早成親的打算。”
“父親說的是。”
裴恆道:“若以太子再幾年的意思,咱們裴氏也不是不能打算。”
現下沒有合適的兒郎,但以後未必沒有,七弟裴悢的嫡子裴詠之已經九歲,質敏而思捷,又比同齡孩子多了幾分沉靜穩重,若從現在起下意培養,將來未必不能爭一爭。
裴昶說到其三:“太子能等個十年八年再考慮,聖人和皇后卻是等不得的。”玉骨團扇一下一下搖著,悵嘆一聲,“聖人今年,已經五十逾六了。”
以聖人先天有疾的身子骨,多年靜心淡欲調養下來,能活到這個歲數已經是“有壽”了,等不得太子慢慢看。
“最多三年四年。”衛國公捏著扇柄說道。
裴恆皺了眉,若只得三年四年,那詠之也才十二、三歲,“我原想著阿悢的嫡長或可一爭,若以父親之言,咱們得另外做想了。”
哪家選上去,對他們裴氏的影響才不會太大?
裴昶半閉著目,玉柄輕頓著竹椅的扶手,頓了三響道:“咱們河東裴,如今已是這個位置,”世家第三,“蘭陵蕭氏,這個排除,”蕭氏不可能參選太子卿,“第二,是清河崔。你要考慮,咱們裴氏是能向上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