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溫存有禮、謙和關照,又並非只對他一人特殊……
等等!思緒停到這,濟王殿下驚悚了。
他、他才不需要這個卑劣小人對他特殊!他只是……只是非常惱怒,明明當初是那人先出手的,是他卑鄙下流不知廉恥,親了,親了人之後卻能做無事一般!
他只是不甘心,為何對於那個吻,只有他一個人……念念不忘,而那人,早已拋到九霄雲外去。
情竇初開的濟王殿下,孤零零一人坐著,耷拉著耳朵,眼睜睜看著那人歌舞昇平,分外黯然。
在座還有誰,到此刻還看不出濟王殿下已然對萬翼傾了心?
不願被掃到颱風尾,對著濟王殿下的黑臉,公子們均保持視而不見‘我們都好忙’狀,於是可憐的濟王殿下連個安慰物件皆無,繼續做冷板凳。
花魁小姐就在濟王殿下黯然的時候,唱完了曲子,惴惴不安的回到座位。
他們這廂低氣壓,外面已傳來熱烈的進酒喧譁聲。
“他們在鬧什麼?”有初來的小公子好奇道。
崔媽媽笑得別有深意,“自然是我們醉玥樓的密藝——‘金蓮杯倒酒’。”
商珝向來有學術精神,聞言道,“如此,但求一見。”
崔媽媽捂嘴笑著,揚聲對花魁道,“女兒,還不給公子們倒酒?”
萬翼饒有興致的挑眉。
但見花魁手上未有動作,卻是主動起身,柔媚地偎依入萬翼懷中——
濟王霎時眯起眼。
萬翼卻是毫不扭捏地笑納了美人的投懷送抱,甚至右手輕託在她腰後,將她抱穩了。
翩翩少年,側帽風流。
連花魁那顆閱盡千帆的老心,也忍不住被這俊雅少年砰然勾動了。
祁見鈺不覺手捏成拳,勉力按捺。
薛濤不由嘆息了,只出言轉移他的注意力,“殿下,這菜剛上,再不吃便冷了。”
濟王殿下方才收回視線,苦大仇深的瞪著滿桌菜良久,夾起筷子。
而飄飄然偎依在萬郎懷中的花魁,此刻已姿態撩人的脫下繡鞋,託在掌中,露出白嫩嫩粉生生的三寸金蓮……
要知腿兒乃是女子的私密之處,這般亮晃晃的暴露在一群男子中間,在座一部分尚未經女色的少年郎,已忍不住赧紅了臉。
近些看,才知那繡鞋內部也不知是什麼材質,半透明的薄薄一層,牢牢鋪陳在底部及四周,異香撲鼻。
花魁赤腳踩在地上,長長的襦裙遮住了大半腳面,只隱隱露出一點尖尖的,嫩筍般的腳趾。
她捏起細嘴酒壺,巧笑倩兮,緩緩將斟好的酒杯放入金蓮鞋中,嬌柔地奉給萬翼……
祁見鈺目露兇光,筷子夾夾夾,恨不得把那風情萬種的花魁從萬翼身邊夾走,丟出門去。
——可誰能知多情萬郎此刻心中的煎熬?
雖知這是文人雅俗,可這情趣,萬翼著實欣賞不來。
花魁小姐正柔情萬分的舉著金蓮鞋催促,“公子~”
萬翼:“……”
強大的心理壓力啊!(→_→)
但在眾人眼中,只看到被迷住的萬郎怔怔接過酒杯,卻不慎打翻,溼了半衫……
“公子,”花魁小姐雙眼迷離,似知道了這是萬郎的含蓄暗示,嬌羞道,“奴家,奴家這便帶您回屋……‘換衣’吧……”
這‘換衣’二字,說得牽牽連連,怎生得曖昧了得。
他溫聲道,“那萬翼,便勞煩了。”
兩人把臂,率先離場上樓。
臨去前,萬翼回眸,似有若無地看了濟王殿下一眼,那一眼,令還沒回過味兒的濟王,驀地反應過來,知曉他們上樓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