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下來老人的話語讓他忽然間希望復甦。
“言侍妄,麟池池主言靜第七徒。取其性命或者廢掉四肢,限時九個月,即日算起。若無疑問,你可以走了。”
古山頌猛地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盯著老人。
嶺南言家!
不過,麟池?
只是區區外池?而且是刺殺一個默默無聞的言家外池弟子?如果是對嶺南言家本宗下手,他就放棄掙扎了。即使白追適時回返,也未必肯在此事上再幫他一次。然而,竟是這個不起眼的目標,難道還未跌至功勞簿的危險谷?尚有轉圜餘地?
古山頌就像興奮的浪濤衝到大腦一般隨之呼啦起身,椅子便被絆到,飛撞上牆壁。劇烈的響動輕易傳導至大廳,然而玄蟻們只當不見。殺手多是些個性鮮明的傢伙,其中不乏情緒激烈公然反抗公派的,但是付諸武力解決問題的盡都命喪黃泉,內室雖小,卻一點不缺乏血腥味。
殺手的失態,老人只抬頭瞅了一眼,擺了擺手。
古山頌躬身抱拳,退到執律廳大堂,尋玄蟻順道做出窩的報備登記。他差的就是緩過來的一口氣,如果這件事情做成了,又可以高枕無憂數載。
“時間?”
“十天之內出窩。”
“地點?”
“保密。”
古山頌交代著出窩事宜,面部表情已變得足夠鎮定,但是內心的震盪遠未消除,所以也來不及分心觀察被傳喚召入的伊敵。
女子蓮步娉婷,目不斜視,也是直取內室。
執律廳人流稀疏,往來人形單影隻,斷斷續續,互相之間有意識的錯開時間,殺手們一是保密行蹤,二是不願意做無謂的等待。
秋風裡,長石凳,這是一個越坐越冷的地方。
都說執律廳前的等待才是蟻窩最嚴酷的刑罰,面對如此境況的高行天卻始終面容平靜。
這段枯燥的時間裡,古山頌,走進,走出。
伊敵,走進,走出。
這之後,一身寒氣的王不破也匆匆來去。
然後便是長達一個時辰的空白。期間不是沒人來到執律廳附近,只是他們遙遙望見等待的高行天,便離去了。
執律廳大堂的一名玄蟻有些坐不住,便走到門口傳喚處,輕聲問道:“通稟了嗎?”
門口負責的玄蟻心裡添堵,暗道這樣的人物我敢輕易得罪麼,嘴上不耐的嘟囔道:“廢話。”
多事的向外面瞅了幾眼,搖頭道:“看來是真的哦,姓高的西北之事不順哦。”
“傅俊,回去辦你的事,添什麼亂啊。”負責的玄蟻呵責著,正煩惱間,內室倏然傳來撞鐘響動,這名玄蟻心領神會,當即開口喊道:“高行天,請進廳!”
內室靜謐,老人埋首於書卷。聞見腳步聲,他雖然不抬頭,卻側耳聆聽了一會,等到聲音沉寂,老者開口道聲:“請坐。”
身姿筆挺的殺手則毫無反應。
老人可能也習慣了高行天一貫的態度,螞蟻裡總有幾個異類,他亦不以為意,只是仔細檢視密密麻麻的案卷記載。不過那愈來愈瀰漫開來的殺氣就像渾濁的水渦,實在是過於彰顯,老人還是眯起眼睛給予回應,抬首道:“想殺我啊?呵呵,生這等意圖不是一次兩次了。年輕人講究點涵養,好嗎?你知不知道啊,有時我也給臨時性的行為進行評定,功績並不是功勞薄唯一的衡量標準。如果你是因為現在的境況遭遇,那麼適當下調你的評定是個合適的做法。但我想,那不符合你一貫的秉性。你這個人著實有點特殊,老夫堅持本來的判斷,依舊給予你最高評價,這個評價範圍囊括所有兵蟻。怎麼樣,是否想感謝我呢。”
“自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想殺了你。”高行天冷冷道,就像是沒有聽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