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死定了!
克雷爾心中只剩下這麼一個想法。
坐以待斃是一項很愚蠢的決定,既然對方的殺意已經非常明確了,他們作為人類,應該立刻發動反擊才是。就算不是敵人的對手,也不能什麼都不做,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呢?
克雷爾心中確實是這麼想的,但是他的身體卻很誠實,只是繼續縮在煙囪後面儘量蜷縮著。而他的身體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為了同一個理由。
說不定能有一線生機呢?反正這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龍族遮天蔽日,他們肯定不是對手的了,那條龍說的要屠盡人類暫時也只是說說而已,說不定那位辱神者諾曼會讓這件事有轉機呢?畢竟除了投靠龍族這件事外,那位辱神者之前所做過的所有事可都是不辱“聖者”之名的。
在這絕望的陣仗面前心存僥倖的並不只有克雷爾一個。
廣場和巷道中的那些士兵們,躲藏在各種掩體後的人類法師們,乃至於阿里卡的那位都主教大人,都不免俗地心存僥倖,因為相比起反抗可能導致的無差別殺戮來,心存僥倖反而是現在他們活下去最大的希望了。所以阿里卡的那位都主教大人並沒有下令進攻,而只是耐心地任由沈君竹和諾曼對話,劍拔弩張的現場也詭異地暫時平靜了下來,只有阿里卡外城和城周的人們依舊在瘋狂地逃命。
一舉殲滅,一個不留?
諾曼聽到沈君竹的話之後,表情一滯,下意識地向著阿里卡的城內居高臨下地掃了一圈。
以他的目光之銳,他清楚地看到了街尾巷口正在發生的事:他看到被龍群嚇到瘋狂的人們在如無頭蒼蠅一般地盲目逃命;他看到一個又一個的孩子、女人、老人甚至於壯漢被擠倒在地上,被人們一腳腳地踩過,再也爬不起來;他看到有運氣好的倒地者掙扎著爬出了人群,緊靠路邊房屋的牆壁坐著,卻是渾身鮮血再也爬不動了,只能無助地雙手合握滿目絕望地向父神祈禱;他看到有男女在人群中被擠散後,男人不斷努力地去扒開人群,瘋狂地想要去救女人,但是在龐大的人流面前那個倒在地上的女人很快就沒有了聲息,只剩下那個男人像只紅了眼的野獸般依然想要靠近……
現在的阿里卡已經夠亂的了,一旦他接受了沈君竹的要求,那麼阿里卡無疑將會變成更加殘酷的人間煉獄。
諾曼不是沒有殺過人,他手底下沾染的血腥不少,但是他殺的人從來都是法師騎士,要不然至少也是個拿著武器的亡命徒,這種手無寸鐵的平民,諾曼還真從來沒有親手殺過,可是沈君竹現在卻要求他屠城……
“這和任職太尉有何關聯?”
諾曼暫時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這關,於是反問起沈君竹來。
沈君竹道:“當然有關。想要取得眼下這場戰爭的勝利,我相信以龍司徒一龍之力便足以取勝,但是想要將眼下的所有人類全殲,一個不剩,卻不是一件易事了,需要敏銳的戰場嗅覺,果決有效的排程以及對於戰爭形勢的操控力,各方面配合得當後,方能達成這個目標,達到一個不漏,而這也正是太尉所需要舉杯的基本軍事素養。”
蘭斯洛特同一時間也發出了彈幕,說的話卻和沈君竹不大相同。
“你的形體終究是人類,當初在北地之境也就算了,現在重返大陸,你還想要升任太尉,她這是讓你交投名狀了。”
“你功勞雖夠,信任度卻不夠。雖然你現在已經成為奧古斯都的敵人了,但那終究只是官方層面由上而下的宣判,在民間你的支持者還是不少的,哈迪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有這樣的底子在,你將來重歸人類並不是沒有可能,但是你如果答應了她的要求那就不同了。”
“一旦你應了她的要求,屠盡阿里卡,那你就會成為人類的公敵,這足以摧毀你的所有民間支援力量,到時候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