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鎖先過去給姥姥繫好了圍巾。山裡溫度果然要比外頭低了好多,索鎖乍從暖和的車裡出來,忍不住哆嗦了兩下。姥姥卻沒有她這麼怕冷,笑著握緊她的手說沒關係。索鎖被姥姥溫暖的手攥著,不知怎麼的又哆嗦了兩下,想說話牙齒都在打戰。
這會兒工夫彭因坦把姥姥的行李拎了下來,正站在一旁等著。他看到索鎖只顧問姥姥冷不冷,她自己的圍巾就落在地上。他都能看出來她從頭到腳都在發抖,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於是他彎身把索鎖的圍巾拎起來搭在她肩上,說:“是從這兒上去吧?訊號不是很好,這下可說不定能不能導航。”他開著玩笑,不等索鎖回頭就轉身往山上看了看。從這裡看不到翠竹庵,但是山林間有嫋嫋青煙,或者是庵裡香火。他等索鎖扶著姥姥下車,才按了車匙鎖車,隨著她們祖孫倆一道上山。通上庵裡的小路全是臺階,索鎖和姥姥走走停停的,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才到了庵門口。有個老尼姑正在院子裡掃樹葉,看到他們出現在庵門口就微笑著點點頭,雙手合十。
她跟姥姥打過招呼,就說師父在後院,我這就去請。
姥姥說不用著急,一會兒我們去後面看她。
索鎖和彭因坦都不是佛教徒,只是跟著姥姥進去拜了拜就出來了。彭因坦悄悄問索鎖是不是經常來。索鎖點點頭。他見索鎖並不是很想跟他說話,就沒有問下去。他們並排站在廊下,他看著院子裡那兩棵高大的柿子樹,索鎖則看著庵堂里正在跪拜的姥姥,誦經聲低沉而又連綿,傳出來,飄的很遠……彭因坦也走過很多廟宇庵堂,像這樣精緻又安寧的小巧玲瓏的庵也還是覺得新奇。他往旁邊走了兩步,看到一邊佛龕裡供的觀世音菩薩,前面擺著蒲團,還有人放置的貢品。
他回頭看到索鎖還是在目不轉睛地望著庵堂裡頭,叫了她一聲。
索鎖看他,他輕聲問:“你要不要過來拜拜?”
索鎖忍了忍,終於是忍無可忍,說:“彭因坦你別這麼沒文化好不好?這是送子觀音,是什麼人都能拜……”
她說著,看彭因坦忍笑的樣子,才知道中計。正想要抬腳踹他,就見從後院裡走出來兩個穿著深灰色袍子的老尼姑,看到她,遠遠地就“阿彌陀佛”……索鎖忙雙手合十,叫了聲“定敬姥姥”、“靜心師父”。
彭因坦不出聲,也規規矩矩地站在索鎖身後。那走在前頭的老太太應該就是索鎖叫做姥姥的定敬。他站在這兒離她還老遠,就覺得這老師父目光如電般照到他身上,他頭髮都要豎起來了……他想也許是他跟索鎖在這裡開玩笑,被老師父聽到了,認為他對菩薩不敬了。
不過定敬來到他們面前,卻只看著索鎖,打量了幾眼之後,說:“小丫頭氣色不好,留下來住幾日吧。”
“出家人四大皆空,怎可時時惦著口腹之慾。”索鎖馬上回答。
彭因坦憋住笑,看著定敬抬手在索鎖腦門兒上也拍了一下,說:“小丫頭伶牙俐齒,不好不好。你姥姥呢?”
“在裡頭呢。”索鎖讓開路,請定敬先行。
彭因坦看定敬走過去——她看上去比姥姥還要年輕不少,走起路來身板挺直、腳下如風……他和索鎖還是在外頭等,聽到裡頭定敬和姥姥寒暄一番,拉著姥姥的手出來了。兩位老太太站在一處,不知在說著什麼,聲音很低。定敬抬起頭來看看索鎖和彭因坦,跟姥姥說:“房間前兩天就準備好了。我算著你也該來了。小丫頭,送你姥姥過去住下。”
“好的。”索鎖答應。定敬並沒有親自送她們過來,彭因坦看看,從山門外進來幾位香客,想必她要接待他們。他們就往後院走。
索鎖拎起包來,彭因坦跟上,把包從她手裡拿了過來一起拎著。
翠竹庵很小,不過依山勢而建的三進小院落。庵裡除了管理員,就只有那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