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見蕭玄芝的這副模樣,不禁眼波盈盈地含笑覷她。
蕭玄芝垂眸斂目,別過頭去,鼓著腮幫子恨聲道:“你……該死的!再拿本王消遣,本王便將你捉了送到那慎刑司領板子去!”
秋雨踏著蓮花碎步,婉轉橫身在蕭玄芝跟前,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淺桃紅色的小香囊。
她隻手將那隻小香囊遞到蕭玄芝的眼前,含笑打趣道:“奴婢不似王爺那般地皮糙肉厚,可是怕極了挨板子的。卻不知,將這玩物予了王爺,可是能夠多多少少地抵消那些許罪責?”
蕭玄芝一把將那香囊撈過,紅著一張臉,橫眉瞪眼地向秋雨示威:“哼!下、下不為例……”
掌中,香氣襲人。
不消湊到鼻尖,蕭玄芝便聞出了這是蘭花的香氣。
君子若蘭,高潔傲岸。
忽地,蕭玄芝想起了她曾背過的一首詩。
那是一首不常在尋常詩選中得見的詩——
“幽蘭生前庭,含薰待清風。清風脫然至,見別蕭艾中。”
……
正神思恍惚之際,但聞秋雨的一句話,便將她的神思給拉了回來。
“已沒有下次了。”
秋雨的聲音虛虛地、淡淡地,就好似是要融於這漸冷的秋風之中一般。
蕭玄芝指尖一顫,似有迷茫地望著秋雨,訥然道:“等等……秋雨姐姐,你剛才說……沒有下次了?……這……這又是如何?你、你不是被皇后娘娘派來監視那蕭貴人的麼?……”
秋雨望她一眼,柔柔說道:“明日我不會再來了。皇后娘娘如今已不準備再於暗中察看那位蕭貴人了。
——如今秋意漸濃,體弱多病的蕭貴人生了時疾,自今日起,便辭了陛下的鑾駕,閉門謝客,在見山殿裡獨自休養了。”
蕭玄芝難抑顫抖地強扯起一抹笑意,故作淡然地說道:“哦……不來便不來罷,那……我能不能去找你呢?
啊!——你、你別誤會了……我……那個……我難得遇上一個能夠與我說得上話的人,我想……我只是想要交你這個朋友。……”
秋雨微微一笑,搖頭道:“不必了。逍遙王爺,我們,就此別過罷。——昨日之事,實在是多謝您了。”
說罷,盈盈一拜。
旋即,嫋嫋轉身,翩然遠去。
——“是要上去將她擁入懷中麼……”
——“還是……就此放手,任她去留……”
——“呵……我是誰啊……我憑甚麼……”
——“饒是我落花有情,若她流水無意,我也是沒柰何的……”
——“沒奈何的……”
——“罷了……算了……且任她去罷……”
如此輾轉反側,茶不思、飯不想地,蕭玄芝竟是日漸消瘦了下來。
只是,她卻並沒有將這種心思同邀月與憐星訴說,只一味地將它在自個兒心裡憋著,直憋得滿心鬱郁、差些子便要抱憾而終了。
最後,看不過眼她蕭玄芝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的邀月和憐星給她氣得沒法兒治了,於是便將每日三餐都磨碎了,又找來個漏斗撐著,填鴨似的將那些子飯食往那蕭玄芝的肚子裡灌。
如此,方使得她苟延殘喘至今,不致給白白地餓死了。
平常日子,蕭玄芝依然女扮男裝地按時上朝,與元昊皇帝相談國事,兼與朝堂之上的那些子守舊自封、死板教條的老胡子們扯皮鬥嘴。
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不亦樂乎”。
如此,她便神思恍惚地捱到了深秋。
第17章 作死麼?!——
深秋肅殺,秋風寒涼。
樹葉瑟瑟,落一地金黃。
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