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民女,你還肯收下,許以山盟海誓麼?”穆荑的眼神並不激烈,但稱得上灼亮,靜靜地望著他,如溫柔的水面,明澈卻沒有傷害。
她並不想欺騙他,因為欺騙來的感情終有一天會破滅,她受過一次傷害,不想再經歷撕心裂肺的痛苦,因此即便沈擇青的話令她感動了,她仍是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確定著,直至認可這是她可以倚靠的人,她才肯付出真心。
沈擇青終於顧太多矜持上前抓住她的手:“穆姑娘……”因為他感受到穆荑的緊張、不安、小心翼翼地試探和些許期待,於他而言,只要她有些許期待他便十分激動,十分想要爭取了,而且她的自我貶低也令他心疼,不由得抓住了她的手。
穆荑心驚,想抽回手。可沈擇青這一次是鐵了心握住她的。他並不是輕浮莽撞,而是沉穩坦蕩,這是他認定的事他便誠懇去做了,哪怕唐突僭越禁忌,他也堅定而行不再退縮。他只是想鄭重地告訴她以下這番話:
“你在沈某心中,便是那一位高潔若雲的穆大小姐,不論你怎麼變化,你始終如一。倘若沈某認定了一個人,卻因為歲月、心態、脾氣、容貌等種種原因而輕易改變,那沈某喜歡的不過是畫板上的人物,而非活生生的人。沈某一直都十分明白,人活於世,時過境遷總有許多改變,不光是你,沈某都有些許變化,但既然認定了,便永遠地認定了,不論她怎麼變,她還是沈某心中最初的那一個人,否則何來‘執手偕老’、‘不離不棄’之說?因此你不必妄自菲薄,更何況穆姑娘比起從前絲毫不差,甚至越發睿智成熟了!”
穆荑眸光閃爍,如果當初她看待沈擇青,只是人們口中優秀的將領,如今,沈擇青忽然活了,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有血有肉,有情緒有原則,但也更令人欽佩。
這一位面板黝黑,眉眼俊俏卻目光堅毅的男子,這一位薄唇冷峭,時常凜冽嚴肅,卻對她露出溫柔淺笑的男兒,好像真與父親、阿魚哥等其他男子不同,他是獨一無二的沈擇青,他只是他自己,他活了,不再重疊別人的影子,他在她心裡另有一席之地。
穆荑只是靜靜地望著,揣測著,感動著。而沈擇青亦握著她的手靜靜地回望,她需要安撫,他給予,她需要寧靜陪伴,他守護,她只是想要靜靜地望著他,他便溫暖回視,無論她想做什麼,他都跟隨、坦誠且真誠地相陪。
穆荑朱唇微動,最後輕輕道:“沈擇青,我……答應嫁給你。”
輕不可聞的話語,如彩蝶煽動翅膀破繭而出,在陽光下划動漂亮的羽翼,這一幕美得驚心動魄,也刻骨銘心印到沈擇青心裡。
“穆姑娘,你說什麼?”他不可置信地皺眉,輕聲問,他小心翼翼,生怕嚇跑了蝴蝶。
穆荑輕嘆一聲,主當靠到他懷裡,靜靜偎依溫柔呢喃:“我答應嫁給你,不是被逼無奈,不是審時度勢,更不是懷有目的,我只是……真心地想要嫁給你,願你對我不離不棄,白首相攜。”
沈擇青驚訝,又有些不敢確定。內心有一道清泉衝破了防線灌溉心田,來得太快又太甘冽,讓他歡欣鼓舞,卻也措手不及。“穆姑娘,你……你真的確定……要嫁給沈某麼?”
穆荑抽出了手,輕輕抱住他,悠悠嘆息:“你為何不自稱阿木呢,我初見你的時候,你說你叫阿木。”
沈擇青笑了,遲疑了一下,最終也緩緩抱住了她,語氣喟嘆而滿足,“好吧,我叫阿木。”頓了一下,他輕輕地喚,“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