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生活的憤怒與仇恨中,有一次,對我和二弟說,如果當初不是因為要護著我們,他也不會變成這樣。”吳雙嘆道,“我每每想起當時父親的模樣,就會想,他肯定是後悔的。不但後悔因為要護著我與二弟失去了容貌與雙腿,甚至,他痛恨當初為何在吳家被問罪後,要伸手相助。甚至,他後悔曾將我們的母親養在外室,後悔生下我們兄弟。”
“那時的生活非常艱難,父親不願出去見人,日日窩在家中。生活來源都是靠養父母張羅,我們住在永嘉郊外的一個小村子裡。因為是外來人,許多事都受到本地人欺負。養母就是像你一樣,彪悍厲害的很,有人欺負我們,她就曾經一把柴刀飛出去,打跑了那些人。”吳雙微微一笑,“我很小的時候,就想著,以後定要娶一個像養母那樣厲害能幹的媳婦才好。”
“第一次見你,就看到你用柴刀飛野雞。”吳雙笑,“那會兒,若不是你穿著小尼姑的衣裳,我實在不敢認你竟然是個女孩子。”
宋嘉言見吳雙說笑一般的談起自己先時的生活,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兒,問,“你小時候吃了不少苦吧?”
吳雙道,“都已經過去了。”
“你以後會對我好吧?”
“白天去衙門當差,晚上燒肉給你吃。”
宋嘉言“撲哧”就笑了,打他手臂一下,“我吃的也不算太多。”
“不多不多。”吳雙知宋嘉言這是願意了,展顏一笑,握住她的手,輕輕捏一下,“唯願君心似我心,永不負,相思意。”
宋嘉言歪著頭,眼睛彎起來,笑,“你不負我,我永不負你。”她與吳雙,也能過的很好吧。
先時宋嘉言還對吳雙這兒不樂意、那兒不滿意,渾身上下滿是挑剔,如今倒與吳雙在亭中有說有笑,甜蜜的不得了。怪道人家都說,六月的天,女人的臉,說變就變。
宋嘉言與宋榮一道回家的路上都是笑嘻嘻地,宋榮實在看不下去,點她額角,“丫頭,矜持些。”看這傻妞模樣,就不該答應的這麼痛快的。平日裡瞧著蠻精明,不會給吳雙三哄兩哄哄傻了吧?
父女二人同乘一車,宋嘉言挽著父親的手臂,笑問,“爹爹不是應了外祖母麼?”
“那也得等你及笄才好訂親。”講究些的人家兒,沒有哪家女孩兒會及笄前就訂下親事。
“那也差不多啊。”宋嘉言喜滋滋地,從頭髮絲兒到腳後跟兒的透出歡喜來。
“傻丫頭,先時看不出你這麼相中吳雙啊?”
“本來我也沒考慮他,覺著他跟爹爹似的,長的太好看了。”宋嘉言笑道,“不過,知道他的身世,爹爹又願意,我也就願意吧。都已經訂下來,難道還要板著臉,像是多不情願似的,那叫什麼啊,瞎拿捏。”
“那你也得矜持些。”
父女兩個本來感情就好,宋嘉言悄悄的與父親說,“爹爹,你知道我們在老梅庵的時候就認得了吧?”
宋榮“嗯”了一聲。
“那是冬天了,有一次,我去阿雙那裡吃飯,吃的是羊肉鍋子,還是阿玉在山上獵來的黃羊。唉喲,那羊肉別提多鮮了。他們提前把羊的骨頭剔出來,放在爐子的鍋裡燉了一整夜。我去的時候,剛好能吃。我們用燉骨頭的肉湯做湯鍋子的鍋底,先啃羊肉骨頭吃,再用肉湯來涮牙肉。剩下的羊肉凍在院裡,凍的當當的,阿玉刀功很好,切出來的羊肉片薄的能透出光來,往熱湯鍋裡一涮,立時撈出來吃,鮮中還帶著淡淡的甜味兒,好吃的很。”宋嘉言先是描繪了一番黃羊鍋有多美味,才繼續說,“那天我出來時,天有些陰,我也沒覺著什麼。待吃完羊肉鍋才發現,外頭的雪已經下得很厚了。我著急回庵裡,阿雙立刻穿上棉氅衣,撐出傘來,說要送我。其實,我自己回去是一樣的,雖然路有些遠,我是走慣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