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諾回到中原一定想法子救我出去,可後來你又跟蠻子做買賣,卻假裝不認識我。如今你為了不叫人知道你跟蠻子做買賣掙黑心錢,就要慫恿人打殺我,這就是你感謝救命恩人的方式?”良月一邊抹淚一邊說:“你就不怕以後要下阿鼻地獄?!想我在蠻子手底下救了那麼多中原人,卻沒有一個人想法子救我,若不是李將軍大破蠻子,只怕我就老死在那邊了。”
便是道理站在她這邊,眾人也未必會聽;可若是一個柔弱女人的哭訴,總會有人要心軟的。
於他們而言,女人強出頭就已是錯;唯有不逾矩的女人,他們才會信。
“你們……你們別聽她胡說!”楊素慌了,大聲叫嚷。
良月哭得更厲害:“你們就殺了我吧!我從蠻子那裡救了多少人,佛祖都看在眼裡,你們今日若幫他造了孽,遲早要遭報應!”
“她騙人!”楊素驚惶地反駁。
可良月將散落的頭髮綰到耳後,已開始講訴早年拯救那些中原人的故事。她是個會說故事的人,話裡沒有一個多餘的字,每一次將情緒注入話語裡都緊扣住人們的心絃。便是最好的說書先生在此,聽了她說的故事,也要羞愧掩面。
中原人恨蠻子,但其實心裡對蠻子也有些好奇。他們多數並沒有見過恨之入骨的蠻子,在街頭巷尾的傳說裡,蠻子身高十尺,茹毛飲血,還喜歡吃人,尤其女人和小孩。良月的故事裡最不缺的就是蠻子,他們生活在草原上,居無定所,追逐著食物和水源,殘忍冷酷,垂涎著中原的富足。他們侵略中原,卻又不得不拿錢出來同中原商人做交易;他們嚮往中原,卻又瞧不起中原人的文弱。
每一次救人都很驚險,獲救的人有些會感謝她,也有些無動於衷甚至辱罵她,可從沒有一個人回來過。人們被她屢次險中逃生的經歷所吸引,楊素數次試圖打斷她,少數人亦試圖扭轉局面,可多數人本就是湊熱鬧,每當有搗亂的聲音響起,得到的只是多數人憤怒的瞪視和喝斥。
良月說得久了,嗓子有些啞,一旁小攤上聽得津津有味的攤主趕緊給她倒了一杯茶。良月衝他笑了一笑,道了一聲謝,攤主臉紅得手都不知該放在哪裡。
“她在欺騙你們!她每次都是這樣逃命的,你們不要相信她!”楊素說著,大聲呼喊起來:“殺死這個妖婦!”他撿起一塊石頭,狠狠地向良月砸過去。
良月側身躲過,然而其餘仇視她的人終於想起應該做些什麼,都衝了過來。
一看他們動手了,那些原先維護良月的人頓時散了大半——他們不過湊個熱鬧,沒必要傷到自己——僅有不足十個人擋在了良月身前。可他們的力量與紅了眼的對方相比實在太弱,不過片刻,良月身邊已沒有站著的人了。
良月沉下臉打量面前的人,摩挲著袖子裡的匕首,籌謀著從哪一個先下手。她的氣力不足以硬扛,只能取巧。
突然一陣馬的嘶鳴聲響起,不知誰請來從何處湧來許多官兵,將街道嚴嚴實實地圍了起來。
人群被強制分開一條道,一位穿著鐵甲的將士快步走了過來。
“顧將軍!”等那人走到面前,良月眼睛一亮,叫出他的名字。
是那年她從阿骨手底下救走的顧將軍。
“正是在下。在下來遲,險些致使夫人遇險,還望夫人勿要責怪。”顧將軍的聲音極其洪亮,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在耳裡。“方才夫人說漏了最重要的一個故事,我來告訴各位。”他望向眾人:“與蠻子之戰,功勞最大的不是顧某,也不是李小將軍,而是眼前這位夫人。她費勁千辛萬苦打探出蠻子的弱點,告訴了我們,我們才能順利打敗阿骨,全滅蠻子。而且,若非這位夫人,顧某今日未必還能站在這裡。往後誰敢為難這位夫人,顧某一定會為夫人討個公道!”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