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賀蘭媚兒笑吟吟看著這一切;只是過了片刻之後,她臉上的笑容卻漸漸凝固。
茶盞並不大,拳頭大小;初時熱水慢慢傾倒,不以為意,可慢慢地,當茶水漸漸逼近茶杯口邊緣時,那侯爺卻依然沒有停歇的意思。不僅如此,當片刻之後熱水終於漫過杯口,流離滿桌時,關外侯那隻仍把著茶壺不停傾倒的手掌,卻是不停地顫抖!
“侯爺!”
賀蘭媚兒一驚。叫得一聲,邁步上前,伸手將他手中茶壺拿下。
“呀!這水都溢了。”
直到這時關外侯才如夢初醒,看著眼前狼籍景象,強作笑容說道:
“哈……都是中午飽食睏乏,一時竟不知茶杯已滿,真是可笑可笑呀!”
“侯爺!”
這時候,賀蘭媚兒卻沒理會關外侯這強裝的笑顏,忽然一臉肅然,說出一番話來:
“侯爺如此,便是心中鬱結未解了。便如昨夜之言,賤妾再請侯爺三思,請收回成命,召集血海法師、夜煞騎士,找時機將張牧雲擊殺吧!”
“胡鬧!”
夏侯勇聞言勃然發怒,甩袖喝道:
“婦人之見!賀蘭,你隨我這幾年,豈不知我?本侯橫行塞外多年,行藏磊落,從不做睚眥必報的小人之事!”
“侯爺,且聽我說完。”
在操掌生殺予奪大權的關外侯面前。這位寵妾倒不是完全的玩物。見夏侯勇動怒,賀蘭媚兒卻是不慌不忙,委婉駁斥:
“恕奴婢直言,侯爺向來光明磊落,只是未遭敗績而已。關外蠻夷,看似兇蠻,又有巫術,可是與天朝的文治武功一比,實未開化。倚強凌弱,自不必弄許多心機;只是昨晚的情形,卻另當別論——妾身說話快直,恕我直言,我見您一身武技法力,卻比那少年差之遠矣!”
“哼!”
夏侯勇聽到這兒,不由怒哼一聲,神色甚惱。只不過,俄而他卻臉色蒼白,猶如推金山倒玉柱,壯碩的身形頹然倒坐在玉石鼓凳上。原本怒氣蓬勃的關外侯這時候一手扶桌,垂頭不語,卻如秋後遭霜打的茄子一般。
“侯爺,不管您如何治罪,我賀蘭乃西北女兒,便是這樣心直口快的!”
妖媚多姿的寵妾,這時卻是一臉風霜凜然,在春光浩蕩的青山碧林前慨然陳言:
“縱使賀蘭婦人之見,卻也是全心只為侯爺一人。侯爺與賀蘭相處這幾年,應知賀蘭為人縱然柔弱,卻也非斤斤計較的尋常婦人。”
“嗯……”
聽到此處。方才頹然的夏侯勇,慢慢抬起頭,看著自己的侍妾,認真地聽她訴說:
“侯爺,我只問您一個問題:以往您意氣風發、無往不勝,憑的是什麼?”
“這……”
夏侯勇一遲疑,愣了半晌才道:
“自是眾將士用心輔佐,再加上本侯也算有些智勇,便總能取勝吧。”
“嗯!這是不假。可是縱然這些一成不變,都與從前相同,妾身恐怕侯爺將來要常遭敗績了。”
“為什麼?”
“侯爺忘了,除去三軍用命、侯爺智勇,還有一樁:侯爺無往不利,還賴您一身天下聞名的威勢啊!侯爺能積小勝為大勝,積大勝為常勝,全賴這樣心氣高昂的威勢呀!”
賀蘭媚兒情詞懇切地跟侯爺剖明心中想法:
“侯爺,賤妾此言雖然飄渺,可這一身威勢對男兒而言,重如泰山。侯爺請回想,以往多少次身臨絕境、卻能反敗為勝,這樣時候,全賴有一身威勢在,堅信侯爺精銳大軍從來無往不勝。這才能上下一心,縱臨絕境也從不潰敗,反而鎮靜從容尋找生機,最後一舉扭轉乾坤!”
賀蘭媚兒話鋒一轉:
“可是昨夜經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