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一陣軍靴的踏步聲。一下一下,像是踩在我的心頭之上。
來不及躲藏,我只好拿了身邊的雜物,稍稍遮掩身影。幸虧天色已晚,若不細看,也難以發現。
我屏息靜氣,聽得兩人漸漸走近。其中一人侃道:“方才那暗衛好生厲害,將軍親自把關,也還是被他們突破了封鎖。”
另外一人卻不幹了:“你這小子,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要不是時間倉促,守備不足,將軍能讓他們逃掉嗎?再說,那二王子現在受了重傷,能不能保住性命還難說!”
二人顧著鬥嘴,從眼前經過,都未曾發現我。
剛剛鬆了口氣,卻瞥見指尖的血跡,想到孩子,我頓時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我若出去,被歲千紅抓到,他念在骨肉親情,還能給孩子一線生機;若繼續躲在這裡,孩子便只能等死!
二哥說的對,這天下家國,與我何干?我不過是一個女子,沒了我,尚有別人去關心大局。可對這孩子來說,我便是它唯一的依靠,我不能對不起它!
當下打定了主意,我整了下衣裳,從雜物後站出來,不慌不忙地將他們喚住。
那二人看我突然出現,驚呆了,將手中的槍對著我,張口結舌,不知該做何反應!
我看再拖就來不及了,指指其中高的那人,便命令道:“你,去報告上級,就說找到了大順的四公主,讓他帶人來壓。”又支使那個矮個兒的:“我受了傷,需要馬上診治,請務必將我帶到軍醫處療傷。”
見那人還在猶豫,我惡聲惡氣地:“你還不去?我可是你們將軍的要犯,若是少了一根頭髮,你們的小命也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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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個子陪著我,慢慢往軍營走去。
才走到一半,那高個侍衛已經回來了,他跑得大汗淋漓地,身後還跟著一輛寬敞的馬車。二人將我扶了上去,車子一路無阻,將我載入軍營之中。
甫下車,便有個婆子在賬外等候。她話不多,力氣卻大得很,單手一撈,就將我送到了小榻之上。
我看著這兒進進出出都是男人,想著自己又渾身溼淋淋的,神色漸漸不自然起來。那婆子也是伶俐人,我看她不知從哪裡拉了塊布,在帳篷兩邊綁住,就在床的位置圍出個小小的空間。
我還沒驚訝完,便見她接著從腰間掏出一捆紅線,把脈枕放好,把紅絲線的一端交給我係在腕上,一系列動作順暢如行雲流水。當下對她更是另眼相看:“你懂得懸絲診脈?”
那婆子不卑不亢:“從前,老奴在宮中伺候過。”稍稍彎了□子,便轉出簾子去預備了。
我既是從沒見過她,想必她口中的“從前”,是指前朝的時候,給歲千紅他們伺候過的。
見歲千紅把身邊親近的人調撥給我,心中也是一暖。
我低頭擺弄絲繩,可只用一隻手,總是系不住。瞥見簾腳一晃,還以為是那婆子回來了,隨口說道:“我係不來,你幫我弄弄。”絲繩交過去,才發現接過的是一雙男人的手。
我呆呆地,看著歲千紅坐到身邊,低頭將紅絲綁好。手指擦過我的面板,搔起一陣顫慄。
月華慘淡,他的臉被屏風遮掩,半隱在了暗處。
他不言不語,靜靜擺弄,一時間,喜怒難辨。我本要跟他說些什麼,想起上次爭執,他對我說過的那些惡毒的話,想要摸他的手,又無聲地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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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太醫就被兩把大刀壓著來了。他跪在地上,雙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