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退了。」
少年封銳那過於銳利的目光緩緩垂落。
封銳這才意識到,他在夢裡是躺著的,母親和少年封銳都在床邊看他。
封銳覺得奇怪,這夢怎麼是亂的,病倒的應該是小時候封舒文才對,怎麼是他躺著。
下一刻,母親的身影消失了,只餘少年封銳站在床邊,板著臉看他,不知如何哄孩子的樣子,過了會兒,伸手遞過來一塊糖,晃了晃。
晃完剝糖紙,把糖紙裡紅色的果糖遞到他嘴邊,然後道:「小文,張嘴。」
小文?
夢境忽然抽離,現實裡的真實感伴隨著疼痛同時湧來,封銳蹙了蹙眉,剛要睜開眼睛,聽到了一聲尖叫。
「哥!」
這聲哥叫得非常古怪,因為那聲音和音調都不是封舒文的,而是封銳自己的嗓音。
封銳一邊在疼痛中睜開眼睛一邊本能地坐起來,轉頭向身邊——
他看到了他自己。
—
玄關落地鏡前,封舒文恨不得趴在鏡子上做壁虎,看著鏡子裡的神情溢滿了驚詫。
封銳沒照鏡子,抱著胳膊後背抵牆地靠著,就在鏡子旁邊。
鏡子前的封舒文終於做夠了壁虎,從鏡子裡收回目光,扭頭看向鏡旁。
看著看著,忽然指著封銳傻笑了一聲:「哈哈,現在你成我了。」
沒錯,封銳成了封舒文,封舒文成了封銳。
準確來說,他們兄弟倆互穿了,在一次很尋常的意外摔倒之後。
怎麼就互穿了,為什麼會互穿,互穿的非唯物主義原理是什麼,他們兄弟二人通通都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他們確實互穿了:封舒文如今頂著封銳的臉,封銳在封舒文的殼子裡。
封舒文對著突然的互穿展現了濃厚的興趣,半點不慌亂,覺得有意思極了,封銳則在冷靜思考:這是暫時的,還是說很快就會換回去?換不回去該如何?後面要怎麼辦法?
「不怎麼辦啊,」封舒文興致格外的高,還很開心的樣子,拿他以前看過的互穿網文做參考,「就我當你,你做我,繼續過唄。」
封舒文畢竟年紀小,本身性格又有點沒心沒肺,互穿了之後毫好不糾結,角色切換得非常流暢,還裝模作樣地繃出一副嚴肅臉,沖封銳挑挑下巴:「去吧,去做作業。」
封銳作勢抬手,封舒文縮脖子老實了。
十分鐘後,兄弟倆從玄關挪回了大廳。
封銳坐著,封舒文站著,兄弟倆的家庭地位並不以靈魂的轉換而轉移。
但這場景著實有點駭人,畢竟現在換誰看了都是當弟弟的翹著二郎腿坐著,當哥的鵪鶉似的老老實實站旁邊。
別說,封舒文瞥著,他哥那氣勢氣場換個殼子也一樣凸顯,他還真是第一次從他自己這張臉上看出這麼強的氣場。
封舒文也是這時候才真正意識到,人的精氣神有多重要,由內而外的展露半點不摻假。
又悄悄暗想,他也要這樣,哪天換回來了,他也要讓他自己看起來就很強很不好惹。
但現在根本不是氣場氣質、好不好惹的問題,已經半個多小時了,兩人還是互穿狀態。
這情況不好解決,有點棘手,封銳覺得他們除了等,別無辦法。
哦,也不能幹等,封銳沖沙發旁掃了眼,「去,做作業。」
封舒文指指自己,「我做?」
封銳也問:「我做?」
封舒文頂著他哥的臉露出一個老實的神色:「哦。」
結果第一個人生偏差終於在互穿之後產生了。
——封舒文去臥室拿作業,拿到大廳旁的餐廳桌上去寫,寫了沒幾秒,忽然一驚一乍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