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刑寺主司陳闕大略翻了翻屍體,便示意一旁的人將屍體抬出去,抬眼對順王恭敬道:“殿下,既然這件兇殺案發生在驍騎將軍府,不知可否派人搜查一下府邸?”
順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然發生在將軍府,自然不是我說了算,主司是不是問錯人了?”
陳闕作恍然大悟狀,面向楚沉夏,高高在上一般地問道:“不知。。。”
“隨意。”楚沉夏勾起一個笑容,卻叫人看著無半分溫度,陳闕一怔,卻也說不出什麼來,只得招了招示意手下進去。
“只是,我母親所在的東廂房還請主司大人不要去打擾。”楚沉夏微微躬身。
陳闕飛快地冷笑應了一聲,似乎是抓到這個年輕將軍的什麼弱點似的,不容拒絕道:“不行,據我多年辦案的經驗,兇手有可能藏匿在府中的任何一處地方,尤其有可能趁著混亂逃到你不許人打擾的東廂房裡去。”
楚沉夏略微皺眉,順王早已看得這一切,搶在他面前開口道:“我方才親眼見到兇手跳牆離開了,不會在府裡,主司若實在放心不下,別處搜查的仔細些便是了,只是楚夫人已睡下了,著實不宜打擾。”
因順王這番話說的客氣,陳闕並未意識到不妥,執意道:“這絕對不行,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地方,兇手有可能是兩個人,那一個逃掉的兇手或許只是引人耳目,真正的兇手極有可能還留在府中。我查個清楚也是為楚夫人著想,免得兇手殘忍傷到楚夫人。”
楚沉夏瞟了他一眼,見他臉上隱隱有些得意之氣,又想到他獨樹一幟,不參與黨爭,自然不會聽從順王的話。陳闕辦案公道,遂才在皇帝登基那年任主司一職到如今,倒也不是刻意為難,只是較真罷了。
想到這裡便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既然主司執意如此,那我也不阻攔了,請便。”
順王有些尷尬,他竟如此輕易地答應了,倒顯得自己方才那番話任性之極。
起初三人一言不發地走著,過了片刻還是陳闕忍不住開口道:“楚將軍年紀輕輕就做上了驍騎將軍,必是有許多過人之處吧。”
楚沉夏謙辭道:“不敢,只是運氣罷了。”
陳闕冷哼了一聲,緩緩道:“運氣?有些人倒黴了一生,便將自己的愚蠢和懶惰推給運氣不好,有些人憑著才智和謀略成功了,卻也推給運氣,說是運氣好罷了。我只相信必然,從來不信運氣。”
順王不由得打了一個哈欠,這位老主司一說起道理便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每回他在朝堂之上抓住一個大臣言語中不符他意的,便要爭辯上許久,以至於到了後來,大臣們都怕了他了,他未開口便拱手認輸道:“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然而楚沉夏並不知道,當下回了一句:“有秀才三年如一日寒屋苦讀,終於信心滿滿地帶著銀子趕考去,從強盜窩死裡逃生,吃過樹根在寒天裡露宿,千辛萬苦的終於到了金城,僅僅差了三個時辰,科考已然結束了,他當場氣絕身亡。他只是差了一點運氣罷了。”
陳闕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眼角帶著一些笑意,快速道:“那隻能怪他還不夠聰明,沒有錢去金城又如何?他可以用盡一切辦法,哪怕是偷搶討借,總歸有方法到金城的,世人都覺得這和運氣有關,其實不然,只是他不夠聰明罷了。”
“是嗎?我倒不這麼認為,他能從強盜窩裡逃生,說明他雖無抵抗強盜的武力,但有足夠的智力和魄力,吃樹根說明他意志非常堅定。。。”楚沉夏似乎不覺得枯燥,甚至還興致勃勃地反駁起來。
順王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腳步一快,將他們二人遠遠甩在身後,因急著走路因此沒注意腳下,腳下被什麼東西磕絆到,險些摔倒。
皺著眉頭回頭去看,卻又是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