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滾燙的液體一點點打到阿碧的胸口,瞬間浸透她的衣裳。
她覺得心口那塊地方像是要被燙傷。
蕭楊用手遮住臉,沙啞的聲音從雙手之間傳出來:“阿碧,對不起,哥哥沒用,你告訴我,該怎麼救你……”
阿碧不想動,只是輕輕轉過頭,從這裡看出去,能看到外面月色下濃郁的樹林,偶爾吹進來的風掀起兩人的衣角,吹起又落下,多麼溫柔,彷彿在安慰蕭楊,“不哭,不哭。”
她輕輕說道:“哥哥,我死後,你要在一炷香內煉化我,據說這個時間段的效果最好。你以後別吃生肉了,記得要烤熟了吃……”
蕭楊輕輕跪在她身邊,把頭埋在她肩頭,小小的肩膀如此瘦弱,蕭楊有一瞬間的怔忪,彷彿他抱著孃親一樣,可是,他明明沒見過他們的孃親,也許,這就是親人之間的血緣關係吧?
其實,貓妖他們做事實在太多餘,對於不會法術的阿碧而言,點個穴她都解不了,為何要多此一舉斷她經脈呢,不知道這對她而言有多疼嗎?
蕭楊暗自下決心,今後,只要是他到過的地方,就不會有貓族的痕跡。
他其實也明白,對於如今的阿碧,死反而是她唯一的解脫,洪荒神體固然神奇,卻十分嬌嫩,小時候阿碧只是被野獸咬了一道血印子,就耗費了蕭楊半身修為救她,從此之後,蕭楊一直小心翼翼,每次她回來,都要仔細檢查她有沒有受傷,但這次……的確神仙也無能為力。
想到這裡,蕭楊的眼神黯下來,阿碧這麼小,鬼族怎麼捨得收她?她一人過奈何橋時,會不會害怕?孟婆會不會憐惜她,多給她一碗湯,讓她忘卻今世的痴怨糾葛?
蕭楊方才渡了兩百年修為給她,卻依然毫無效果,阿碧顯然已經是彌留之際,喃喃說著:“哥哥,我剛剛在這裡的時候做了個夢,夢見爹和娘,可是他們的臉都是空白的,因為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模樣……哥哥,你說他們跟我們是不是很像呢?不過不要緊,我馬上就會看見他們了。”
蕭楊像抱嬰兒一樣抱著她,一邊用靈氣溫暖她逐漸冰涼的身體,一邊低聲哄著:“阿碧乖,不要睡,爹孃並不在夢裡,他們在很遠的地方等著我們去找他們,我們要變強,強到有足夠的能力去尋找他們。”
“你騙人,你從小就騙我要去找爹孃,找到現在都沒找到……”
難得的任性,終於讓她有了點這個年紀的小女孩該有的樣子,可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以後,還能看見這樣的阿碧嗎?
蕭楊捋了捋她額前痛得被汗打溼的頭髮,“那是因為我們隔得太遠,哥哥這次不騙你,一定能找到他們的,聽話,不要睡,睡著了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你不要騙我了,我早知道他們已經死了。”
蕭楊慢慢把頭埋在她的頭髮裡。
“有人說,生與死往往只有一步之遙,哥哥,我等不及了,我先去見爹孃……”阿碧的意識已經越來越模糊,“記住啊,只有一炷香的時間,哥哥……”
蕭楊輕輕吻了吻阿碧的額頭。嬌小、冰涼、溼冷。
“好,阿碧,我允許你為我做最後一件事,然後,放你安安心心地離開。從此,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走到哪,你就在哪。”
風在山谷中經過,嗚嗚作響,夾帶著樹葉颯颯作響,彷彿在合奏一首悼念之歌。
有個灰衣少年站在山洞口,俯視著腳下連綿的山嶽。
此時已經是深夜,明明只能看得見黑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