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約十七八歲,長了一張瓜子臉,眉色略淡,那雙眼瞳之中似是氤氳著薄霧,令人一望便深溺其中。
最惹人矚目的,是那眉心一點紅色小痣,像是妝點在她略顯有些清麗的面容之上,既顯出她膚色的雪白細膩,如同畫中菩薩似的人物,卻又因為她清冷的姿態,眼波流轉之間,又增添了幾許妖冶的豔容。
她一露面,便令不少人側目。
這一張面孔,逐漸與姚守寧夢中的那張臉相重合。
“啊!!!”
姚守寧在看到那粒硃紅小痣的剎那,內心受到了極大的衝擊,情不自禁的發出一道急促的驚呼。
“姨母——”
那眼中含淚的少女抬起了頭,說道:
“我是,”
“胡妙真!”姚守寧死死抓住了柳氏的手,人都在抖:“這是真的活見鬼了!”
無論是小柳氏之死,還是後來昨夜女子入夢,一開始她都沒有放在心中。
姚守寧畢竟年紀不大,在此之前生活從未遇到過什麼波折。
之前所做的種種夢境,在她看來不過是一種奇怪至極的夢境,有些不妙罷了。
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夢境中的人物,會真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柳氏只感覺到了她在抖,並沒有聽到她的嘀咕,以為她只是被面前的情景嚇到,當即強忍心中焦急轉身將她半擁入懷,同時又轉頭看著那突然出現的少女,隱約覺得有些面善,彷彿在哪裡見到過。
“我的孃親姓柳,出自南昭柳家,外祖父乃是柳並舟。”
那披著一身素白鬥蓬的女子眼中含淚:
“家父姓蘇,乃江寧縣尊的師爺蘇文房。”
她說的這些話,無疑已經表露出她的身份了。
柳氏的表情從一開始的困惑轉為震驚,接著化為不敢置信以及瞅見她身上的素色披風后,彷彿明白了什麼,繼而露出悲慟。
“小女妙真,拜見姨母!”
她說完這話,又提腕掩唇,‘嚶嚶’的哭。
雖說見到她的面容,以及那枚殷紅小痣的剎那,姚守寧已經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了,但真正聽到蘇妙真表明身份的時候,她仍是生出一種極為荒謬的感覺。
世間怎麼會有這樣巧合的事?昨晚夢到表姐敲門,今日表姐就真的來了。
且從未見過面的人,竟能出現在她夢中。
姚守寧死死環抱著柳氏的腰,雙手沁出大量的汗液,好在柳氏此時也被蘇妙真的突然到來震住,同樣也處於驚駭之中,沒有察覺異處。
“你……”
柳氏的腦袋一陣陣眩暈,剛一出聲,蘇妙真的臉上就露出幾分黯然之色:
“家中發生了一些變故,爹託人租了一輛車,送我與弟弟進入神都。”
她的話沒有說得十分明確,但柳氏之前收到過妹妹寄來的親筆手書,再加上如今她身穿一身孝服,又有什麼不明白的?
“我的弟弟慶春他也正在馬車之中。”
蘇妙真的眼眶泛紅,一副我見猶憐的神色,悲悲怯怯的說話音裡,那股哀傷感染了柳氏,令她鼻子一酸,眼淚都差點兒流下來了。
她下意識的放開女兒,像是想要往前走上兩步——
而就在這時,姚守寧的耳朵裡,傳來一道詭異的聲響:
“柳氏,年三十九,姚翝的髮妻,柳並舟的女兒,為人剛愎自用,性格強硬而古板,且極難相處……”
“誰?”她轉了轉頭,看向四周:
“誰在說話?”
冬葵躲在她的身後,借姚守寧的身高,將前方身腥的場景擋住,聞聽她的聲音,下意識的就回答:
“是表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