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你。”
離淵略微有些失望,但也並不意外。
記不記住這種事情自己說是不算的。
再過一千年,小少爺午夜夢迴的時候忽然想起他離淵的臉,輾轉一整夜,那就是他離淵贏了。
而那個時候,如果對方還能記得他今天說的話,那就更好了。
離淵站起身,渾身境界竟然比之前更進一步,已經隱隱逼近大乘了。
他望著聚集天地靈氣攻來的涪陵,眼仁一縮,手中一圈飛劍已經準備好迎擊。
“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白……花朝。”
在這一刻,他終於能把對方的名字說出口。
白小少爺忽然一愣,望著對方的背影,慢慢地捂住心口,跪了下去。
他閉上眼睛,前塵往事過眼雲煙一齊飄散,滿心滿眼都只剩下一個背影。
如果真的放任對方這樣下去,自己說不定真的會永生永世記住對方——而這對自己來說太荒唐了,他竟然被這樣拙劣的威脅征服了。
涪陵,離淵,你們都自以為勝券在握,卻都忘記了一件事情。
他可是白花朝啊。把三千界攪得不得安寧,卻又飄然離去的白花朝。這世界上除了他自己的執念,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束縛住他,而現在,他已經堪破了這個執念。
在白府某處黑暗中,一雙包含著萬千慈悲卻又漠然至極的眼睛倏爾睜開了。
離淵頂著涪陵的威壓一步一步向前。對方的力量遠勝過在幻夢中殺死他的白山,但此時他已經無所畏懼。
涪陵望著他,輕蔑地一笑,白山劍脫手而出朝離淵扔去,竟然是打算劈頭蓋臉直接把他砍死。
離淵眼中閃過一絲怒色,但也知道絕對不能小瞧對方任何招式,只得嚴陣以待,計算著時機捏爆元嬰。運氣好的話,他還能在自爆之後留下一條性命殘喘幾日,享受一下白花朝無微不至的照顧。
雙方都自以為得計,卻不料一陣柔和的力量在此時橫空而出,將他們兩人強行隔開。白山劍被一隻纖弱的手抓住了劍柄,竟然把這把氣勢萬鈞的劍輕易地控制住,擺弄於鼓掌之中。
離淵和涪陵都是一愣,然後離淵一喜,涪陵一驚。
剛剛還一切盡在掌控的五行宗宗主竟是像看見什麼極可怕的東西一樣步步後退,連連叫道:“不可能!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來人漫步上前,眼中的溫柔慈悲想要把對方淹死,“我早就說過,若你再來這裡讓我看見,我一定不放過你。你卻並未記在心中啊。”
“你、你……白花朝……”
“是我。”白花朝抬起手,放在涪陵頭頂,“你從上蒼那裡偷來的,便讓我幫你換回去吧。”
涪陵道人發出一聲慘叫,只見無數靈力從他四肢百骸抽出,流入白花朝的手中。涪陵像個孩子一樣不停地叫著,身體卻是越來越佝僂,面容飛速地老去。他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音,彷彿在乞求著什麼卻不可得。
白花朝最終手一合,涪陵已經成了一個形容枯槁的老人,滿臉皺紋,再無一絲風度可言。他動了動,還想說什麼,卻啪的一聲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一下便沒有了氣息。
不同於其他死去的修士,他死後並沒有化作星塵。離淵看得分明,此時涪陵已經不是什麼修士,不過是個年老壽盡的凡人罷了。
此刻他終於確認,面前的這個人就是白花朝。
建了江月客棧把修士們玩弄於鼓掌之中的白花朝。
笑談之中屠了綠蘿界大半修士的白花朝。
傳奇遍佈三千界的白花朝。
曾笑著和他說過許多故事的白花朝。
此刻在他面前的人,和秘境幻影中出現的面容一模一樣。不同的是,離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