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袁月苓的病房中搬進了新的客人。
這老太太坐著輪椅,手裡撥弄著一串黃花梨木佛珠,剛進門就皺起了眉頭。
這是要幹嘛?
鄰床床頭牆上,掛著一個裝飾非常惹眼的十字架,十字架上還吊著一個人形,頭頂上面寫著“ri”。
床上的女孩子頭頂上,從輸液勾用金屬鏈子吊下來一個……太上老君煉丹爐一樣的東西。
床腳的凳子上,還擺著一個……呃,是觀音娘娘嗎?
不像,好像是個外國女人。
一個年輕男人手裡正拿著一包……不知道什麼東西?細細地在她的床邊灑成一個圈。
病房裡充滿了詭異的氣味。
“護士,請幫我找一下護士長。”老太太叫來了護士長,毫不猶豫地要求換病房。
“狗子,可以了,別撒鹽了。”袁月苓覺得十分尷尬,出言阻止道:“把人都嚇跑了。”
“嚇跑還不好,正好享受單人病房。一會天黑了,我給你把香爐裡的乳香點上。”周嵩故意嘿嘿一笑。
“你們別太過分啊!”戴口罩的護士長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周嵩:“還大學生呢,甚末素質啊?我警告你們,醫院裡禁止明火……”
袁月苓忙不迭和護士長道歉,後者才推著老太太的輪椅,氣呼呼地離去。
“華夏子孫,數典忘祖!”老太太撥著佛珠,故意讓聲音大到讓他倆聽見。
“月苓。”周嵩悻悻地搬過椅子來坐下:“我再背一遍驅魔咒給你聽聽,你看看我背的有問題沒有。”
“不要背了,不會錯的。”月苓嘴上說著,還是坳不過他,拿起手機開啟了鬱盼望發來的pdf。
周嵩清了清嗓子,背道:
“regnaterrae,cantatedeo,
psallitedoo
ifertissupercae
caeliadoriente
eedabiocisuae
vocevirtutis,
tribuitevirtutedeo”
這是鬱盼望交代要念誦熟練的經文,雖然毫無拉丁語基礎,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源自共生的雙核處理器,讓周嵩和袁月苓都很快地記了下來。
“exorcizate,onisiundspirit
onissatanicapotestas,oniscursio
fernalisadversarii,onislegio,
onisngregatioetsectadiabolica
ergodraaledicte
etonislegiodiabolicaadjurate……”
袁月苓忽然把手機丟在一邊,煩躁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好了,可以了,再多就煩了。”
周嵩:“?”
袁月苓胸口湧出一股莫名的惡氣:“我現在聽到這些拉丁語就跟緊箍咒一樣。你沒聽那老太太說什麼嗎?
“還有,你看看這周圍,這算什麼?是要把病房改造成修道院嗎?是不是離譜了!”
她把脖子上掛的玫瑰經念珠摘了下來,猛地舉過頭頂,又輕放在了床頭櫃上:“這樣下去我會瘋的!”
周嵩怔怔地看著發脾氣的月苓,想到了那日在西餐館,鬱盼望所說的話。
“對神聖事物的下意識逃避,是附魔者的幾個常見症狀之一。”那眼神清澈見底的少女如是說。
“月苓,”周嵩提醒她:“你下午不是和鬱盼望說,你願意相信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