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她算哪門子的奶奶,你們一個個的還都替她兜攬著。”
茜雪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懷裡的針線籮摔到地上,針線滾了一地,她臉上像刷了層白漆白得驚人,嘴唇哆嗦了好幾下都沒張開。
賈寶玉見她這樣,越發怒上心頭,眼眶瞠得通紅,抬腳就踹了過去。“哎呦”茜雪痛叫了一聲,捂著胸口伏趴在地上。晴雯與麝月皆是驚駭莫名,麝月嚇得差點站不住腳。晴雯到底比較沉穩,去扶茜雪起來,茜雪卻捂著胸口仍要跪在地上請罪。
她喘得像個破掉的風箱:“寶二爺息怒,是我做錯事情了。都怪我,您別動氣,仔細身子。”
襲人見鬧大了,不敢再看好戲,連忙死死攔住賈寶玉,不讓他近了茜雪的跟前。
賈寶玉這會不過十二歲,人小力氣本不大,不過他藉著酒氣,這一腳卻用上了十分的力氣。晴雯實在不放心,又不便在眾人面前使用治癒術,只能等私下找機會。麝月早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見她不成事,晴雯只好一人死死將茜雪擋在身後。
書上說賈寶玉是第一等憐惜女子的人,這會看他耍主子的威風,晴雯卻越發覺得他面目可憎。晴雯自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當下便說:“寶二爺好大的威風,有這能耐還讓李奶奶將這一院子的丫鬟們都踩在腳下。你若將她攆了出去,我倒是佩服你。如今你在院子裡對著丫鬟們喊殺喊打,也不怕說出去讓人笑話。”
襲人剜了晴雯一眼:“你少說幾句吧。這會二爺喝醉了,你和他計較什麼。”她一邊說著一邊給賈寶玉順胸口,服侍他坐下喝茶。
賈寶玉喝得醉醺醺,昏頭昏腦的,只覺得眼前的事情通通都不順心,晴雯諷刺的笑容像針一樣扎進他脆弱的神經,他煩躁地揮開襲人的手,“哐當”又是一聲,茶杯被砸了粉粹,所幸茶水不燙,襲人跳了一步,險險避開,臉色也變得極差。
“都攆出去,全都攆出去,彼此都乾淨。”賈寶玉不管不顧地大叫大嚷起來。晴雯見他發瘋,便不再和他辯解。襲人又回頭喊道:“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過來幫忙。”
幾人折騰出一身汗,好歹把賈寶玉安頓進了裡間躺下。
襲人揉著帕子抹了下眼角:“這是怎麼了,鬧成這樣。”
沒有人回答她的疑問。
“襲人姐姐,你守著寶二爺,我和麝月先帶茜雪姐姐回屋去。”
襲人微微點頭,又轉眼去看臥倒在床上的賈寶玉,眼珠子一瞬也不瞬,就怕一眨眼睛,她的賈寶玉便出了差池。
麝月這會才回過神,不屑地撇了下嘴角,轉頭不去看襲人的模樣。晴雯和麝月出來時,見茜雪還跪在地上,只是臉上的表情一直恍恍惚惚,晴雯擔憂地看了她好幾眼和麝月兩人半攙扶半拖曳,把茜雪帶出了正房。
石榴的父親和兒子商量了一晚上,第二天李旺便去接了石榴回家。不一會,李貴也跟著他父親李肅一道登門,手上拎著些糕點糖果,只是不見李嬤嬤的身影。
李旺夫妻倆皆是鬆了口氣,還好那老虔婆沒來。兩人對視了一眼,臉上有幾分無奈,這親家公和姑爺都是講道理的人,怎麼會攤上這麼個親家母呢!
李囍的臉色不大好看,像院子外陰沉沉的天空,不見一絲笑意,只是啪嗒地抽著旱菸。坐他對面的李肅面上有幾分尷尬,他不自然地笑笑說:“老哥對不住了,我那婆娘嘴上沒門,被那群閒人一攛掇就鬧上門,實在是對不住了。”
李囍額頭的皺紋越發深了,宛如一條條固執的溝塹,對於李肅的解釋,他一語不發。他身後的李旺家想張口說話,卻被丈夫攔住了。
李囍把菸斗往桌角磕了幾下,裡屋的石榴被這動靜一驚,手上的帕子早已被她揉搓得不成樣子,但她的心裡仍是一陣一陣地飄,總沒個著落。家裡人讓她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