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脫下我的鞋,那小心翼翼地神色好似在害怕碰到我的傷口那般,他半蹲在地上靜默的察看我的傷口,他的手掌輕輕地扶住我腫得火紅的左腳,拇指摩挲著我腳踝的內側,一股熱氣上湧,教我渾身一陣虛軟,立即想要往回縮。
“放手。”我咬牙低咒,他的手卻不小心觸碰到我的紅腫部位,我翻了個白眼,痛得倒抽口涼氣。
“你別動了!?你沒看到你的腳已經腫起來了?別再這樣固執了!要是剛才,我沒有及時拉住你,你知不知道會怎樣……”他暴喝一聲,沙啞的聲音隱約透著痛苦的悲鳴,我被他的咄咄逼人不禁嚇得微微失神。
“固執?哈,你難道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比固執深一百倍,我恨你!我恨你!就算你查出了真相後悔曾經那樣對我,我也絕不會原諒你!”
聞言,他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俊顏上噙著森冷得駭人的狂佞表情,陰鷙的眸光直直地想要看穿我的靈魂深處。
半響,他假裝不聞地拾起我已經斷裂的高跟鞋,像是發現了罪魁禍首,還未等我回神,竟然又脫掉我的另一隻鞋將它們一併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箱裡,“以後,不準再穿高跟鞋!”
“憑什麼。”我拉回視線,雙手捏緊,頓覺一股酸氣在胸口發酵。
他的語氣有著壓抑的緊繃,咬牙切齒地吼道,“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常識?懷孕了竟然還穿這樣高的高跟鞋,你是想摔死我的孩子?”
四周的私語聲越來越大,他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說我懷了他的孩子,給我這樣的難堪!
我略微沉吟,隔了會又堅決地反駁,“誰說他是你的,不要臉……”
真是,丟人!
聞言,他的眼神閃過一絲黯淡,隨即又恢復一貫的冷硬,“好,他不是我的,是我們的。”
“你!”我一時語塞,青白交錯的臉上難看至極。
***
夜涼如水。
我讓自己置於黑暗之中,這樣的黑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度過的那無數個安靜的可怕的夜晚,那樣的深沉的墨黑,也是跟今天一樣,黑暗得幾乎想將我吞噬。我睜開疲憊的眼,靜靜地注視著窗外,今年的冬天特別冷,天空黑得如此深沉,夜霧襲來,冷冷冰冰。
那天以後,姚煜根本不讓我再回那個小公寓,他讓我住在他在金雲山上買的私人別墅裡,指派了兩個傭人,一個司機,還有四名保鏢徹夜守在大門外。
這裡的風景很美,比以前住的姚家有過之無不及,五天了,我卻無心欣賞,只覺得食不下咽、度日如年。
他沒有出現,可我知道,他一定是在徹查照片的事,我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他,我已經分不清心裡糾結的到底是怎樣的情緒,既矛盾、又心疼,我想要知道真相,但又害怕……這像是一種永無止境的煎熬,是是非非,我忽然覺得很累。
忽然,門輕輕地裂開一條縫,我緩緩地閉上眼假寐,從眼角的虛縫中看到一個高大模糊的黑影走了進來,是姚煜!
黑暗中,他的一雙眼眸顯得特別沉,他像是怕打擾我輕輕地走到床邊不發一語地坐下然後靜靜地盯著我沉睡的臉。
這沉悶的氣氛讓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緊,半響,就在我以為他已經離開的時候,他卻伸出手,撫開我額前的髮絲,唇貼著我的耳朵,帶磁性的低音像海水一樣深,他輕輕地喟嘆了一口氣,“對不起。”
一句話讓我瞬間變了臉色,狂亂的情感在我的胸口翻攪,對於這措手不及的情緒,我慌亂地揪緊棉被不知該如何處理。他走後,我驟然睜開眼坐起身緊緊地盯著那扇門,心裡驀地竄升出一絲恐懼,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已經知道……
我顧不得腳上仍然紅腫的傷,下床一瘸一拐地追了出去,慌亂地找尋他的身影。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