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氣道:“名字全無,含糊不清!誰知道是給我寫的?”
狐狸烏黑的眼珠一轉,駭笑道:“開什麼玩笑?寫經格範便是如此,具我名是輕率,具你名是無禮啊!”
拓跋鋒把這張紙往一本書中一夾,道:“按我說的重寫,不然你自己明白的。”
狐狸一把按住他,可憐巴巴地仰著小臉道:“我好好同你說,若如你所說的寫,百年之後,誰也不信這是我為你寫的,因為我王樨知制誥掌文書這許多年,怎可能如此文墨不通嘛!”
容甯也覺得狐狸說得有理,但拓跋鋒卻抽回手道:“我喜歡就行,不用別人信!”
說著便對容甯一揚下頷,坐到對面榻上,審他的坐席表去了,丟下狐狸一人在那裡長吁短嘆,和自尊心做鬥爭。
“後天,齊國使節要後於劉存周宇文琰覲見,我們先與劉存周談妥了,再叫赫連成蘊進來證盟,省得他於會場掣肘,大家不好看,所以可以先不設他的席,等我吩咐再補上。”
還不等容甯回過神來,拓跋鋒又恢復了平素常態,說出和狐狸一樣的話來。
劉存周迎靈之行固然因著拓跋鋒一時心血來潮而失敗,但他依然深得宇文雍倚重,如今更以樞密使的身份攜太子琰,重來會盟。宇文琰雖是宇文雍的長子,但年齡不過十七歲,既無主張又無功勳,一切干係全在劉存周的身上。
至於齊國使節赫連成蘊,卻是蕭齊重臣,參知政事的職位上還加著開府儀同三司,因齊國不設丞相之職,赫連成蘊名位如此,已隱然為百僚領袖。而坊間傳聞的天下三大美男:宇文陛下、赫連相爺連著傾國妖孽紀常侍,數月之間只剩赫連一人,是以容甯也頗期待能一識荊。
公事交代完畢,容甯卻還不想走,他訕訕對拓跋鋒道:“好久不曾與郎主下棋了。”
拓跋鋒劍眉一揚,笑道:“好啊。”
於是兩人擺陣對局,殺到中盤,容甯落子漸慢,時不時陷入長考,而拓跋鋒則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樣,一邊翻書一邊等他。
容甯因一時不慎為拓跋鋒多吃了一馬,便陷入苦戰,此時卻有拼車的機會,他剛拿起子欲對拼,狐狸卻不知何時靠了過來,用扇子一敲他手,順勢望棋盤中一點,容甯頓時心領神會,一子落下不吃不拼,卻含勢不吐,以退為進,甚為高妙。
拓跋鋒把書一放,嗔道:“要你多事!”
狐狸嘻嘻笑道:“你怕了啊?”
拓跋鋒眉頭一皺,笑罵道:“你若不怕數罪併罰,我又何懼?”
狐狸聞言頓時蔫了,趕緊將半天才磨出了的法帖恭敬呈送到拓跋鋒面前,這回總算是寫對他心意了,他笑而納之。
容甯又凝神看她點撥的那子,越看越覺得好,他抬頭對王樨笑道:“要麼你同郎主來一局,我來觀戰。”
拓跋鋒含笑不語。誰知王樨卻搖頭道:“玩物喪志,不來。”
容甯望了拓跋鋒一眼,央求道:“郎主,行不行?”
拓跋鋒卻也有點想知道她棋力,望她道:“瞎指點便行,自己來就不敢了麼?”
王樨嘿然冷笑,不中激將法。
拓跋鋒抿唇道:“也罷,同你賭個彩頭吧?”
王樨眨了眨眼睛,慢吞吞道:“什麼呢?”
拓跋鋒望著她微微一笑,道:“後天奉天殿盟會上,雪城主身後的書記席位!”
第32章 今世之局(下)
大初元年八月初十,幽州郊外奉天殿內,臺閣依舊,風物未殊,氣氛卻與三個月前迥然不同——不僅僅是因為金風已至,秋日渭水。
大魏贏得漢家半壁江山,天下局勢都為之改觀。原本化外獫狁之民,如今堂而皇之佔得中原之中的幽州,漢室黯然自不必談,蕭齊心情何嘗不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