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舔犢之言,對朱長平也極盡關心和問候,像每一個嘮叨的父親一樣事無鉅細的問候叮囑,在信末談及自己的情形的時候,才出現了宋楠想要的關鍵語句。
“……自安化郡王入住王府之後,衛學一干人等頻繁出入其中,鬼祟密商謀事。……為父和安化王爺之間的關係也每況愈下,近來郡王爺令為父所行之事,為父均覺不妥,有違老王爺在世時定下之規,但為父出言規勸又被安化王爺嚴詞斥責。為父本想告老辭去管家之職,但念及王爺臨終之託,又希望能伺候小王爺幾年,更是不願看著慶王府的聲譽被糟蹋,故而仍留任管家之職,也是希望能夠盡力維持下去,不負老王爺所託罷了……”
短短數言,從中流露出的無奈和憤慨卻一覽無餘,從中可見朱真也很矛盾,想一走了之眼不見為淨,卻又以為在王府供職一輩子,受老王爺恩惠,不忍視而不見。但因地位低下,每建議卻遭安化王無情呵斥,故而
心灰意冷心情鬱悶,在寫給兒子的信中不免流露。
算一算時間,這封信是前年九月所寫的一封信,那時正是楊一清就任三邊總制之時,也就是從那時起,寧夏鎮的軍屯被王府收購,而安化王當日也說朱真便是從那時起私自和軍中。將領達成協議,將軍屯納入王府田畝之中的。
由此可知,朱真或許真的是出面收下屯田之人,但卻不一定是他自願的,極有可能是安化王逼著他這麼幹的,這也是朱真違心做了不願做之事後心情低落的原因。
“自那以後的書信中還有過這些話麼?”宋楠問道。
“自那以後,爹爹便很少寫信了,還喜歡上了喝酒,並納了兩個小妾。為此我還曾跟他大吵一架,有一年多的時間我都沒回來看望他,這次父親去世之後我才見到他的屍身,距離上一次見到父親活著的樣子已經是一年零兩個月了。”
朱長平眼角又溼潤了,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宋楠無言拍拍他的肩膀,伸手在書架上胡亂的翻找,朱長平擦了眼淚低聲道:“大人,還有件東西要給大人看,請大人退後。”
宋楠和王勇閃到一旁,但見朱長平彎腰再說書架下一陣掏摸,捧出一個大箱子來,吃力的搬到書桌上緩緩開啟,那盒子裡整整齊齊的擺著十兩一錠的數十塊銀錠,看樣子有個二三百兩的樣子。
“大人,這是爹爹寄存在銀莊的銀兩,十幾日前爹爹寄給我的一封信中提及此事,並將寄存的憑單夾在信中寄給了我。昨日我偷偷去取了回來,這可能是爹爹為我留下的生活之資,也許他早就意識到自己命不久矣,可惜當時我對爹爹的這些安排毫不在意,也不明白他的意思。”
宋楠伸手拂動這些銀兩,心頭泛起疑惑來,銀莊固然有寄存物品的功能,但更多的人還是願意將銀子這等榔槺之物換成銀票帶在身上,朱真此舉委實有些奇怪,幹什麼要將這個大箱子寄存在銀莊,而不直接換成銀票?
宋楠抬手嘩啦一下將所有的銀子倒在桌上,盒子裡邊空空如也,宋楠伸手在銀子堆裡扒拉,也沒見任何物事,不由的皺起眉頭來。
朱長平道:“除了銀子什麼也沒有,爹爹一個字也沒留,實際上我去取這個箱子的時候,也不知道這裡邊是銀子,因為爹爹寄給我的憑單上寫的是木箱子一隻,而非是寫的銀子。”
宋楠一愣,按說寄存之物是銀子,當寫明是銀兩才是,否則一旦銀兩缺失,反倒難以說清楚。朱真的憑單上寫的是一口箱子,則說明在朱真心中這箱子比銀子還要重要,銀莊肯定不會將這箱子遺
失,因為憑單上要取的便是他寄存的一口箱子。
宋楠搬起那個木箱上下左右的看,終於發現其中的端倪之處,箱子底厚的有些過分,手指敲擊上去竟有空洞之聲,宋楠伸手從王勇手中抽出匕首來,用力在木板上一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