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貧血,她都頭疼了。
房間裡,沉默得能聞呼吸聲。
半寸目光不敢抬,她小口小口地喝著水,以緩解尷尬。
五分鐘後,時懷見出聲打破沉靜:「你在喝水嗎?」
「啊……」她茫然抬眸,點頭,「是,是啊。」
「水杯早就空了。」
「……」
「你喝了個寂寞。」
「……」
姜禾綠這才注意到他遞來的是玻璃杯。
早就被她喝得一滴不剩,後面幾分鐘純屬在演戲。
姜禾綠訥訥地摸著鼻子,不知該說什麼。
「不是說不躲著我嗎?」時懷見不遺餘力將氣氛拉到尷尬最高階,「現在怎麼不敢看我了?」
「沒有。」
「抬頭。」
「……」
「啞巴了?」
「……」
姜禾綠還是不動。
腦子裡迴蕩的,是沈西成的話。
她知道他是在故意詆毀人家,然而時懷見十幾歲有孩子以及坐過牢這事是不可爭的事實,縱然表面再友好,一個人的過去是永遠抹不掉的。
她說的不躲著,不過是看在豐識的面子上,有利益相關的充足條件,就算對方是一頭猛獸,她也會當祖宗一樣供著、敬著。
姜禾綠的上眼簾始終沒有抬起,因為緊張,兩隻手把被褥抓出不淺的皺褶來。
「不敢看我?」時懷見再度出聲。
「……沒、沒有。」
她一再的不承認,讓他基本失去耐心和哄人的興致。
一隻手直接從她眼前飄過,捏住她的下顎角,力道不重,卻穩得讓人沒有掙扎的機會。
輕輕一用力,她被迫抬眸,和他對視。
女孩漂亮明媚的眼睛裡盈著光,也透著幾分畏懼。
頭頂上,是男人低醇磁性的嗓音落下:「你相信他說的話嗎?」
「我、我相信您是個好人。」
「我不是。」時懷見第二次強調這一句。
姜禾綠無法躲開他視線的追捕,氣氛壓抑的房間,她的呼吸彷彿也被壓迫住,斷斷續續地無法順暢。
她看向他的眼神有些疑惑。
很難從一個比自己大出六七歲的商業男士眼裡琢磨出一二,從頭至尾他給她的唯一感覺就是英俊多金的好心老男人。
不知何時,時懷見已經俯身,兩人正面距離不超過半米,近得能感知到對方的呼吸。
「不過。」微頓,他又說,「我不會傷害你,還會幫你對付沈西成。」
「為什麼?」她脫口而出,「你不會喜歡我才幫我的吧。」
「……」
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她輕咳一聲,想解釋自己只是隨口一問,沒別的意思。
眼前突然一暗。
幾乎一下子,他正面的俊容便傾上來。
兩方之間,姜禾綠明顯呈於劣勢,被上方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注視,男人五官近乎完美,縱然以俯視的姿態依然沒有暴露亞洲人的短板,輪廓線條剛-硬分明。
他唇薄得很。別人說這樣的男人無情冷漠,很難動心,卻經常給女孩一種深情的錯覺。
當他俯身低頭時,不知怎麼,姜禾綠下意識閉上眼睛。
許久,耳邊是安靜的。
過一會,她明顯感覺到他的手鬆開了她,並且起身站穩。
「閉眼做什麼。」時懷見心平氣和地問,「不會以為我要親你吧。」
「……」
他抬手,把剛剛從她頭髮上的羽毛拿到她的眼前,「幫你摘個東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