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姑姑堵住了我的後路,只是,如今的我已被逼入死角,如何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呢?
到了寺門口,我走出了轎子,看著寺門前層層疊疊的階梯,手中懷抱著皇兄的靈牌,一步步邁了上去。
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在城破之前,我的皇兄會給我灌藥,讓我失了記憶,流落到了越地,這些,我已然不會知曉了。
但是,如今這朝代已經改朝換姓,昔日的大熙已經不復存在。而我手中可以利用的不過是皇兄的前朝餘孽餘部,以及幾個駐兵的族叔而已。更何況,這幾個族叔,都各懷心思,怕有……。
怕也……。我握緊了皇兄的靈牌,西風瑟瑟,永明寺地處城西郊外,我只覺得這京城陰寒無比。
被小沙彌領著見了主持,又是不免幾聲寒暄和佛家生死悟禪之道,我彎身受了,被人領到了一間佛堂內,身披袈裟的主持從我手中接過了皇兄的靈牌,將其供在了佛堂中間。
“女施主,須菩提言,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溼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多謝主持!”我合手躬身。
“施主須知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主持欲要繼續引我入佛。
“我願為我兄長抄撰七七四十九天金剛經,只為渡我兄長亡魂。”我將來意告知。
“甚好甚好。”主持點頭,我開口:“不如就今日開始抄撰吧。”
主持臉色似乎欲言又止,我並沒有多少在意,眾人退下,我端坐在塌席前,檀香味焚起,淨完手,我執筆開始抄撰金剛經。
幾遍下來,已經入了夜,捶了下痠痛的肩膀,我走出佛堂,看著天上的黑色絲綢上鑲嵌著的繁星,此處可以講天界繁星一覽無遺,我愣了神,可不是大熙宮闕今何在,寺廟虛照碧山月麼!
低頭笑了笑,正要轉過身,忽的眼角掃到身後有一道影子跟隨著我,驚駭之下我猛地轉過頭。
那人換下了明黃色的龍袍,如今穿著玄色闊袖蟒袍,頭上依舊用一根檀木簪簪住了髮髻,他看著我,目光深沉冰冷,如海一般深沉,無法觸控到其中含義。
我自是隻能跪拜了,上方泰山壓頂般的壓力聚來,我挪了挪腳步,剛才抄撰了那麼多的字,背上早已痠痛難忍。
“儀兒,”他一步一步走來,我只能見到他腳上的騰雲白紋履,“你對朕有什麼可說的?”
我和你很熟麼?我心中暗誹,現在深更半夜的,你出現在這裡才應該解釋說話吧。
我低著頭沉默,那雙騰雲白紋履越走越近,最終繞過我,進了佛堂。
“起吧。”周秦淡淡出聲。
我依言站起,只聽他看了幾眼我抄撰的金剛經,嘴邊浮起諷笑,“七七四十九天,你竟然這般不願意見到朕。”
“罪女不敢。”我低頭斂眉,此人還要逗留多久,丫了個呸呸的,我肩膀酸死了要。
周秦走至我跟前,離半步前停下,“你可恨我?”
“罪女不敢。”我依舊重複。
“若是我依舊是那個區區掌管禁衛軍的右衛將軍,如今的你我只怕是見不到了。”周秦閉了閉眼,“莫要怪我狠心。”
“皇上如今是拿我當作反位的藉口麼?”我抬起頭,兩眼不動的看著周秦。
身後供奉著皇兄的佛堂前,檀香陣陣,煙霧縈繞。
“皇上,如今我忘盡前事,也失去了作為皇室公主的身份,不,應該說我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