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也責備她,賠笑道:“竹兒姑奶奶別生氣,我這不是沒事嗎。”
“等真有事了就晚了,姑娘也別總嫌我們嘮叨,到底是您自個兒的身子,你也為自己打算打算,別總這麼不經心,將來烙下病根可不是玩的。”菊兒進門來直接接了話茬道,“姑娘難道不比竹兒性子沉穩?哪裡有您不明白的?你這麼做無外乎是不在意的,可你也要為四少爺考慮,若沒你護著,他一個小人兒如何能在偌大的家裡撐著?”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自私,從來都是想著,為了外公舅舅如何,為了弟弟又如何,可真正讓人傷心的不是那些外物,她縱然對人世看得輕了,可她還是自私了,從未想過自己的不在意會不會傷到親人,原來她才是真正自私的人。
菊兒一番點醒之語,令安然茅塞頓開。
菊兒竹兒見姑娘想開了,互相看著笑了。
陳嬤嬤匆匆而來,身後跟著表姐身邊的丫鬟玳瑁,見她一臉喜色忙問道:“玳瑁姐姐來了,快坐吧。”
玳瑁未動,依舊站立道:“大爺醒了,姑娘讓奴婢來請表姑娘過去。”
安然猛地站起身驚喜道:“舅舅醒了?”
玳瑁微微頷首道:“奴婢來時有甦醒的跡象,表姑娘快去看看吧,大爺如今病著,怕是很快就累了,趁著醒來您能去說說話也好。”
陳嬤嬤趕緊替安然繫上紗錦玉綾披風,幾人匆匆地奔向正房。屋舍門外碰上匆匆而來的老太爺,安然忙上前扶著:“外公別急,大夫既說舅舅沒事,自然是無礙了。”
進了內室的門,一眾人正圍在床前,安然扶著老太爺站到床邊,舅舅仍緊閉著眼睛睡著,絲毫不為這屋裡動靜所驚,老太爺見此失望道:“既沒醒就都散了吧。”
聽著老太爺無力軟顫的聲音,安然眼角涔著淚。
上天何其不公,若要給人希望,何必又要讓人失望,竟要年邁之人承受這種落差,心裡如何能不難受?
安然輕拭眼角,小心地扶著老太爺道:“舅舅會醒來了,外公別洩氣,我扶您回房休息吧。”
赫連希聽見安然的安慰之語才醒悟道:“祖父,父親他已經醒了,只是身子太虛吃了藥又睡了而已。”
老太爺頓時喜上眉梢:“大夫如何說的?碰了頭,可是有什麼後遺症沒有?”
赫連希見老太爺一下子精神了忙道:“大夫說父親只消養些日子就行,可能剛站立的時候會頭暈,不過慢慢走幾次就好了,並無大礙。”
老太爺見眾人都還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心下疑惑道:“既然是好事,你們怎麼都沉著臉?莫不是還有別的病?”
赫連希回頭看一眼床榻,惋惜地嘆了口氣。
一旁的赫連欣欣哽咽道:“祖父,爹爹他,他的腿傷了筋骨,以後再不能行軍打仗了,而且逢雨天還會腿疼。”
老太爺頓覺頭暈目眩,身子搖晃一下險些跌倒,安然急忙從旁扶著低聲安慰道:“外公,人活著就有希望。”
老太爺惚地想到了抄家,暗歎道:如今這樣也好,省的再連累的家族,只是,城兒醒來怕是要靜思一段時日。
當天夜裡舅舅就醒來了,由著舅母身邊的碧蓮餵了一碗稀粥,飯畢,身後靠著枕頭倚在床上,坐著同一家人說話。
“兒子不孝,讓爹擔心了。”舅舅靠在床上聲音低微滿懷歉意地道。
老太爺笑道:“你醒了就好,為父只盼著你平安。”
在兒子跟前從來都是嚴父的老太爺竟能說出這般的話,著實叫舅舅驚訝了,微張著嘴瞪著眼睛看著老太爺。
安然瞧見舅舅這般模樣,遮去眼中的黯然,揚起明媚的笑臉道:“舅舅醒了可不能再貪睡了,舅媽擔心的整天瞧瞧抹淚呢。”
聽此,舅母訝異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