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一驚。
他本就行走速度不快,更何況在這積雪成冰的道路,追的又是運動細胞超群又急切奔跑中的顏小姐,所以不至本路,在這光線迷濛,雪路難走的情況下,他還是把顏小魚追丟了,最終只隨了個大致方向——
當他百找難尋,毫無頭緒,正欲轉身回帳篷附近叫醒沉睡的一干人報告自己發現的事蹟時,不遠處前方二百米方向,就傳來了這樣一聲不大不小,不足以引起雪崩,卻足以引起所在人注意的炸彈響聲。
唐颯身子一定,思考了數秒,最終決定豎起單薄的衣領,抱緊雙臂前行,到前方一探究竟。
而當他來到離爆炸地點不到百米時……
前方便有淡淡的硫磺火硝味,摻雜著濃郁的血腥之味,隨著冰冷的寒風中,迎面撲來——
有人?
擰起眉頭,唐颯興起戒備,從右腳的長靴中掏出隨身攜帶的防身瑞士短刀,握在了掌心中,步步趨近。
八十米……
七十米……
寒風依然刺冷,濃霧卻漸漸散去,而那撲身而來的風中夾雜的血腥之氣,也越來越重。
近了。
五十米……
四十米……
當距離不至二十米,霧氣也不能阻隔視線的距離時,唐颯腳步一頓,雙眸驚然放大,腳步不自然後退幾步,本就白皙的面龐,失了全部紅潤,更泛幾分蒼白。
那是……什麼?
一坨,接一坨。
已不能用血肉模糊,斷手斷腳來形容。
那液體、碎末、塊狀,全部混雜在一起,沒有一份完整。
黑汙之色,完成染遍了四周十幾米的雪地,不但化染了部分冰川,更帶著無比腥臭的腐蝕的味道,一點點向四周蔓延開來……
遠看去,那就像只是一些實驗失敗的化學用品罷了。
可唐颯清楚的知道,那是人。
正因為太過於清楚人類的肢體和成分組成構造,所以,他能很清晰的分辨出,那些被腐蝕的血液和塊狀,哪一部分是肝,哪一部分是脾,又有哪一部分,是來自被炸人的頭顱腦漿……
“唔……”
乾嘔之意在胃部上湧,唐颯忙後悔幾步,捂住了鼻——
這些年一直從事病毒和醫學類研究,也解剖過不少肢體,跟隨家裡大姐唐爽參戰時,也經歷過不少血腥場面,可從沒有像這次,令人覺得如此噁心,如此乾嘔,如此的令人匪夷所思!
究竟是何種仇恨,何種厭惡,才會對當事人用這樣殘忍可怕的化學炸彈?
別說屍骨無存,就連死亡後,都人畜不近,落的個腐蝕惡物的下場!
若不是有一定的研究實驗經驗,和那角落裡殘餘的部分衣料,誰又能想象到,這攤泛著惡臭的液狀之體本身,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唐颯捏住口鼻,謹慎的做著防備,防止毒氣入侵,站定腳步後,朝四周掃視,終於,目光落在了一個洞口雖不大,卻也不算過於隱蔽、被雪覆蓋一半山洞裡————
所幸今晚沒有下雪。
所以那山洞門前,隱約還留有兩串慌亂急促的腳印。
據大小判斷,兩個都是女人。
一進,一出。
出去的腳印,在距離那些黑色融化物兩米左右的位置,驟然消失。
毫無疑問,這腳印的主人是被炸死的女人沒錯。
而進去的腳印……
唐颯眸光一定,鎮定了神色,握緊手中的瑞士刀,毫不猶豫,朝洞口方向走去……
顏小姐。
方才,在這附近被他跟丟,焦急尋人,腳步急促,從而導致腳印毫無章法的人,只有一個————
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