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也知趣,一門心思琢磨起榔頭剛才說的“他”,不再發問。
我試著從榔頭的角度去分析“他”之所指。
是凌飛揚嗎?凌飛揚示好向來做在明處,“飛耀”之中,早已人盡皆知。拜他所賜,確實人人待我友善有加,但他言行根本夠不上“寵壞我”的罪名。反而,下午的惡行,榔頭他可是親眼所見。凌飛揚就算肯聽我慫恿,讓我借刀*,但眼下就擔上寵壞的罪名怕是言過了。
那難道指的是凌飛耀嗎?公司裡,榔頭是凌飛耀身邊最貼身最貼心的親信,自然也是最清楚凌飛耀底細的外人。就連上次我的內衣,都是凌飛耀讓他大清早跑去買回的。照他這麼說,凌飛耀他對我的好意不是曖昧,不是戲弄,真就是在寵我?
此念一起,我心頭大喜,不禁偷笑。榔頭一頭黑線狀,皺眉瞟我。
車到宿舍門口,我亟亟開啟車門,飄飄然兩腿一蹦跳下車,結果又牽破傷口,齜牙咧嘴一陣。
但那晚回宿舍後,等我沉靜下來,第一想到的是凌飛耀的GAY身份。他再寵我也是個GAY,我再心動也沒機會。我的這樁情事早已先天不足!以前再不濟,還能玩玩曖昧,現在,我僅有YY的機會。
望著窗外明月,月色皎潔清潤,好似他璨亮的目光般盈盈動人,直誘我仰天長嘆。撥出的鬱惱之氣,縈縈不散,擾人淡定。悶悶中,低頭抬手,大拍自己腦門。
那個將我寵壞的“他”絕不是凌飛耀!“他”只可能是凌飛揚,也可能是榔頭一時惱火,信口胡謅的。再說,我一直就是“好心腸,好愛錢,好自尊”的三好好人一枚,何來有人把我寵壞之說。不過開個玩笑,就給我按上“被寵壞”的罪名,這榔頭真不是一般的小雞肚腸。這麼一想,前後倒也通順,只是心情多少有點糾結。不過,習慣成自然,糾著糾著也就糾習慣了。一閤眼,我照樣一覺呼呼到天明。
接下來好幾天,榔頭日日都將接送工作做得一板一眼,不出半點岔子。只是,車上總多一位乘客——凌飛耀。
妖人又有新古怪,現在幾乎不跟我搭腔了。即使我主動跟他打招呼,他也頂多禮節性地應一聲,然後就沒有然後,至此戛然而止。榔頭本是個古板,現更只顧開車,基本消音。如此環境下,我這個實質只能算搭便車的人,不得不入鄉隨俗,跟著悶聲。
開頭,我還不知趣地主動挑起話頭,講笑話、猜謎語、聊天氣、說新聞。結果,榔頭根本不理會。我若堅持唱獨角戲,繼續說多,凌飛耀就會說我吵。這樣的情況重複一回後,我很識相地徹底收斂起溝通的念頭。
車上的氣氛,沉寂得幾乎令人快要窒息。好在我還有MP3可以聽,不說話憋不死我。你們沉默吧,人曰:不是在沉默中戀愛,就是在沉默中變態!我倒要看看,你們最後都什麼下場!
這幾天在車上,我總輪到副駕駛的位置,因為凌飛耀是上司,他理該霸在後座。從後視鏡中反看回去,他總一副慵懶閒適的坐姿,細看又好像有幾分沒精打采。那張俊美無敵的臉,平靜而淡漠,那雙燦若星辰的美眸總在閉目養神。他若察覺我正仰頭透過鏡子望他,便會不動聲色地垂眸迴避,偶有茫然失神。若我回頭,他會擺出標準的上司面孔,冷峻肅然。
現在私下裡的凌飛耀,和我從前認知的,彷彿換了一個人。正經內斂,不假辭色,拒我於千里之外。雖與我同車,卻形同陌路。
壓抑中,我很想意氣一把,不要再搭妖人的“破馬”了,卻因恐再鬧古怪出來而罷休。雖說好幾天不見凌飛揚人影,可他差人送來的鮮花可沒一天少過。
現在,除了上下班的同車時間,其他上班時間他忙他的,我忙我,王不見王。他如有公事找我交代,也是言簡意賅到極點,沒半句廢話,惜字如金。
他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