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說過話,沉默的上車、進屋,然後沉默著去洗澡、睡覺。
覃念在心裡嘆氣,在這件事上,誰都有權利去勸她,唯獨他沒有,因為他和錦珏其實是一樣的,只是因為他和錦琅的回憶和感情都不及錦珏與她,所以他才能在自責時還殘存理智。
直到臥室的燈被拉滅,覃念聽著枕邊人清淺的呼吸,心裡頭許多的傷感一起湧了上來。
他也設想過,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樣的事,他們會不會已經各安天涯,他和錦珏不會再在一起,但至少她和錦琅還會好好的。
他伸手去攬錦珏,手剛伸出去,錦珏就翻了個身整個人縮排他的懷裡,淚水瞬間就浸透了他薄薄的睡衣,“覃念,你說……是不是我把錦琅給害死了?”
覃念被她問得啞口無言,好久才說:“大概我們都錯了……”
“錦琅走了,我很難過,可是媽媽說,她是想要我好好的,好好的讀書考大學,好好的孝順爸媽,好好的過一輩子,可是她不知道,連你也走了……”
錦珏哽咽著說出這樣的話,像是多年的委屈除了這樣說她再也找不出形容詞似的難過與難堪。
覃念一下子就跟著她難過起來,他看著從沒有拉嚴的窗簾縫隙處漏出的一線月光,眨眨溼潤的雙眼,低頭去吻她的發頂,“對不起,錦珏,對不起……”
“嗯,”她輕輕的應一聲,又問他,“為什麼他們不告訴我?”
“就是怕你亂想,錦珏,我們要代替她孝順爸媽,過一輩子,行麼?”
“……行啊。”
她知道,等回了家,見了爸媽,她總還是會問起這些舊事來,可是不管結果是什麼,她都不會再糾結過往,她問覃念是不是她害死了錦琅,不過是問了很多年前想問的那個問題而已。
是與不是,答案都不再重要。
她只剩下父母和覃唸了,為什麼要為了從前的過錯就沉溺下去。
錦琅走後的這十年,葉錦珏學會的東西里就包括了這一條,顧好眼前。
畢竟昨日已經過去,明日又不可知。
她漸漸的,就枕著覃念那被她的眼淚打溼了的衣襟沉沉的睡去,在夢中一直等那個熟悉的影子,但她卻始終沒有出現。
作者有話要說:
☆、父母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在那個壓抑的夜晚之後塵埃落定下來,葉錦珏開始和覃念商量回家過年的事來,要去見什麼人,要帶什麼回去,一一的討論,甚至把它們逐條列在紙上仔細斟酌。
回去之前覃念帶她去看姨媽,這是葉錦珏見到的除了紀琛夫婦之外的覃唸的親人。
姨媽是個富態和藹的老婦人,見到她時笑眯眯的,拉著她的手問東問西,話有點多,卻讓聽的人感到有種由衷的喜意。
葉錦珏發現覃唸的五官與姨媽有幾分相似,她猜測著覃念是不是肖母,回家以後覃念在書房抽屜的某個角落裡翻出一張已經泛黃的照片遞給她,“媽媽和姨媽長得很像,如果她還在,現在應該也是這個模樣了罷……”
那張老照片上,是約莫五六歲時的覃念,他依偎在一個坐在扶手沙發上的年輕女子身旁。那個女子,笑容恬淡,看著鏡頭的目光柔和裡看得清一縷甜蜜。
“六月五日攝於家中”,照片的角落裡有用鋼筆寫的娟秀小楷,錦珏很自然的想到拍照的人是覃唸的父親。
她抬頭去看覃念,他和他當時還年輕的母親真是相像,他們家……從前也是和睦幸福的吧,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種種,覃念未必就是如今這樣一副性子。
覃念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看當天的報紙,感受到她的目光就抬頭去找她,卻見她扁扁嘴,把照片又仔細放回原處,然後就出去了,他莫名其妙的就覺得她在嫌棄他,他摸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