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趟……洗手間……”然後也沒等他點頭快速便跑了進去。
實在是忍不住了……凌霄開啟水管,胃裡的東西便翻江倒海的湧了出來,她伏在水池上,感受著胃部每一點液體殘渣劃過食道慢慢向上湧的堵塞感,手指抵在口腔裡,整個洗手間都是自己乾嘔的聲音,凌霄楞了一下,只得慢慢壓低自己的聲響,生怕被人聽了去。這一刻她腦子裡很清醒,每一點兒感覺順著神經反射過大腦,越是清醒,就越痛恨自己。
水管再次被擰上,凌霄已經滿臉是水,只得用袖子自己抹了一把,然後緩緩移向裡面,坐便的蓋子被她翻了下來,凌霄關上門,整個人抱腿坐在上面,終於哭了出來。
是極為壓抑的哭聲,聲音很小,又埋在手臂之間,外面幾乎是聽不到的。大顆大顆的淚剎不住閘的往外湧,凌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些什麼,一平米見方的衛生間裡,只有在這兒,她才敢才能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她不想出去,不想去面對任何一個人,潛意識裡這樣的空間是唯一安全的地方,在這裡,沒有人算計她威脅她……甚至外面等著的那個男人,凌霄不想見他。永遠都是在自己最狼狽的時候,遇上他,她一切無助與心底最隱晦的部分全部暴露,無所遁形但是她知道,他回來了,現在所有人裡唯一能幫自己的便只剩了段興言一人,她要出去,去面對他,然後用自己手上最後的資本跟他談條件,以一種最卑微的姿態,把自己的底牌全部翻過來。
便只有他了
林玄辰在底下等了半天也不見凌霄下來,終於是呆不住了,亮明瞭身份這才從外面衝了進來。這一刻他終於後悔,後悔於自己的懦弱與躲閃,卻要讓一個女孩子來揹負壓迫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從沒有感覺過如此對不起一個人。
段興言始終站在拐角沒有挪動一步,他冷眼看著林玄辰從電梯跌跌撞撞的跑進來衝到司北鐸的包間,不一會兒又衝出來,直到看見自己才終於停下。
“凌……”
“她喝了很多酒,現在在裡面。”段興言淡淡掃了他一眼,掠過洗手間門口稍作停頓,最後在他眉眼間落下,目光漸漸就有了重量。“全是伏加特與白蘭地,空腹。”
林玄辰的臉色又白了三分。
“我想你應該知道她為什麼會成這樣,市委又為什麼會只針對她一個人,到底是誰把她逼上的這條路……”段興言的語氣裡始終沒有半分責備,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然而目光沉靜深邃,每一個字裡都帶著一股子不可抗拒的質問,林玄辰站在一邊,雙手已經開始微微發抖,怎的都找不回自己的聲音……連一個字都無法為自己辯解。
“我……你……好好照顧她……”林玄辰轉頭重重看了洗手間一眼,裡面傳來嘩嘩的水聲,而後再無其他,她沒事那就足夠了,至少沒有讓他的悔恨重新填上一層,這就夠了……“謝謝你。”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那身影太過決絕,像是已經做出了什麼決定,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
段興言看著他消失在另一邊電梯內的身影,眼神微黯。
不知過了過久,感覺心底的一切委屈稍稍發洩過後,凌霄慢慢擦乾眼淚,羊毛尼料子的男士黑風衣上被她眼淚打溼很大一片,今天為了過來特意又去剪了頭髮,她能做的也只有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讓自己儘量少受些傷。眼睛有點兒紅,凌霄重新用清水撩了把臉,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深深吸了口氣,這才低頭走了出去。
段興言依然站在原地,兩人之間隔了十幾米相望,偶爾有人從他身邊走過也不由腳步微滯,他站在那裡,彷彿便是極為安心的存在。凌霄咬緊下唇終於下定決心,一點兒點兒蹭了過去。
“走吧。”段興言今晚跟她說的第三句話依舊是簡簡單單的字眼,凌霄快速走了兩步錯過了他伸過來的手,向上一點兒拽住了他深灰毛料